第12章
看着地上那气若游丝、毒斑狰狞的面孔,秦良的眉头紧紧锁起。
毒气攻心,回天乏术。
这几乎已是写在脸上的结局。
能不能救活?
一丝疑虑在秦良心头掠过。
情报说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眼前这模样……真有价值?
但他没有过多迟疑,目光转向身侧的刘天明。
“天明。”
“大人!”
刘天明立刻躬身应道,声音沉稳。
“把他安置到后面的马车上,”
秦良沉声下令,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白瓷瓶,递了过去,“把这个喂给他。”
瓶中装着的,是一颗四阶神木丹。
这是临行前父亲秦昊郑重交予他的保命之物!
据父亲所言,此丹神效非凡,通脉境以下武者,只要尚存一丝气息,服下便能吊住性命,争得一线生机!
然而此刻,这神秘人几乎与死人无异。
秦良心中毫无把握,这枚价值连城的宝丹,能否从阎王手里抢回这条命?
“赌一把吧……”
秦良暗自咬牙。
既然情报指向此人,既然人已救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是,大人!”
刘天明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接过那小小的瓷瓶,立刻转身去执行命令了。
秦良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毫无生气的躯体上,低声自语:
“撑住啊……你若死了,我这宝丹可就打了水漂了。”
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至于动用更高级的丹药?
念头只是一闪便熄灭了。
且不说他身上根本没有五阶以上的灵丹。
就算有……秦良感觉自己都不会对他用的。
毕竟五阶丹药的价值可不低,纵是底蕴深厚的安南伯府,库存也屈指可数,是真正的镇族之宝!
岂能随意挥霍在一个未知的赌局上?
一段插曲过后,众人再度出发。
此刻距离北凉州的州府北凉城已经越发的近了。
你目前的速度最多十天就能够到达。
对此,秦良直接就选择了加速,没有再费力去寻找。
毕竟伴随着越来越靠近人类聚集地,周围的收获明显变得更少。
对他来说已经没有足够的吸引力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十天的路程,不过七天,北凉城就遥遥在望了。
七天的时间,众人都在赶路。
也幸好都是能战之兵,疲惫什么的都可以坚持。
至于收获的减少,就更加没人在意了。
毕竟谁都知道,不可能一直有收获的,之前那一切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
而对于秦良来说也没有太过在乎,之前的一切,就可以证明了每日情报系统在北凉州这边的巨大作用。
如今可还没有处于真正的蛮荒之地,要是前往前往开拓的地方,这一份收获只会更加的大。
现在连开始都还算不上,自然也不需要在乎。
唯一让他上心的就是那名神秘人了。
七天的时间过去了,那神秘人依旧如同活死人般躺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若非秦良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血气波动,他几乎要断定自己背回了一具尸体!
那恐怖的剧毒,光是回想其蔓延时的狰狞模样,就足以让秦良头皮发麻。
他甚至有种强烈的直觉:这毒,别说炼血炼骨,恐怕连炼脏境的强悍体魄,都未必扛得住!
不是“恐怕”,而是“必然”!
在这种堪称绝望的境况下,神秘人能否醒来,希望实在渺茫得令人心头发虚。
一旦他再也无法睁眼……
那枚珍贵的四阶神木丹,连同这次冒险的出手相救,可就真成了彻头彻尾的血本无归!
也幸好这几天的情报,并没有提醒到有什么危险,不然他得考虑把这拖油瓶丢下了。
毕竟怎么看都不值得。
不过既然还没有提前危险,此刻这人也没死,他还是考虑片刻之后留了下来。
毕竟跟上辈子打架差不多,来都来了嘛,不做点啥可惜。
……
第八天,当北凉城那灰暗庞大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地平线尽头时——
“嗡!!!”
一股沛然雄浑的气息猛然自刘天明体内爆发!
血红色的光点如同实质般炸裂扩散,狂暴的血气波动如同浪潮般席卷四周!
他的气势,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攀升!
突破了!
炼血境巅峰!
不远处的秦良,嘴角条件反射般地抽搐了一下。
他这边才刚刚艰难触碰到炼血境中期的门槛,估摸着还得一天才能突破……
好家伙,旁边这位倒好,直接一飞冲天,稳稳站在了炼血境巅峰之上!
这动静瞬间惊动了整个队伍。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千夫长蒙云,此刻也难掩眼中的震撼,目光如同看着怪物般死死锁在刘天明身上。
这一路行来,他早已见识过这位少年妖孽的恐怖天赋,可每一次突破,依旧像重锤般狠狠敲击着他的认知!
从秦良口中得知,刘天明接触武道至今……竟还不足三个月!
回想自己当年?
蒙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三个月时,怕是还在为如何感应到第一缕血气而苦苦挣扎吧?
就在这震撼的氛围中,刘天明周身激荡的血气缓缓平息,境界已然巩固。
秦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大手一挥:“继续前进,目标——北凉城!”
车轮再次滚动,碾过尘土,朝着那座矗立在蛮荒边缘的巨城驶去。
北凉城,这座开辟于四百多年前的州府,历经岁月,却仿佛被时光遗忘在文明的角落。
城外是无尽的荒凉,城内……也绝无想象中州府的繁华气象。
映入眼帘的,是混乱、野蛮与深入骨髓的肮脏!
道路两旁秽物堆积如山,污浊的泥水肆意横流,刺鼻的恶臭弥漫在空气里,挥之不去,令人作呕。
如果说安南州象征着王朝秩序下的光鲜,那么北凉城,便是这庞大帝国剥开表皮后,赤裸裸呈现的溃烂与破败!
街道上,一张张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面孔,与安南州那些毫无尊严的奴隶竟无二致。
在这里,即便拥有户籍的所谓“平民”,生存也仅仅是挣扎在温饱线下的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