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特务的身体瞬间僵硬。
一股死亡的气息，顺着冰冷的刀锋，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能感觉到，脖子上的那把刀，锋利得惊人。
只要对方稍微一用力，自己的大动脉就会被切开。
“你是谁？”
特务的声音因为恐惧和嘴巴被捂住，变得含混不清。
“问问题的人，是我。”
成才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不带丝毫感情。
他另一只手，已经顺势卸掉了特务腰间的手枪。
动作快如闪电，行云流水。
特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行家！
这是个顶尖的行家！
自己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你是哪条道上的？重庆的？还是延安的？”
特务挣扎着，试图套出点信息。
成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刀锋又贴近了一分。
“我问，你答。”
“说一句废话，我割你一根手指头。”
冰冷的话语，让特务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能感觉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茶馆里，你说西边山里有’红胡子’，是不是八路军？”
特务身体一震，立刻点头。
“是，是……老百姓都这么叫。”
“他们在哪里活动？具体位置。”
“我……我也不太清楚。”
特务感觉到了刀锋的寒意，急忙补充道：
“我只知道他们有一支小分队，经常在城西三十里外的黑风口一带出没，劫我们的运输物资。”
“我们正准备设套抓他们。”
黑风口。
成才把这个地名死死记在心里。
“你们的套，是什么？”
“在……在黑风口南边五里地的破庙里，我们安排了一个小队。”
“只要他们一出现，就立刻包围……”
成才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他没有再多问。
对于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他手腕猛地一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特务的脖子被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断，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就软了下去。
成才松开手，任由尸体滑落在墙角。
他冷静地将特务身上的手枪和几个弹夹搜刮一空。
又在他怀里摸出了几张法币。
做完这一切，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巷子。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这就是老A的行事风格。
他没有回城，而是直接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三十里山路，对他来说，不过是热身运动。
一个小时后，他已经潜伏在了黑风口附近的一处制高点上。
这里地势险要，是进出山区的必经之路。
果然是个设伏和反设伏的好地方。
他没有急着去找那支八路军小分队。
他先要去那个破庙里，确认一下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破庙很好找。
成才没有靠近，而是在五百米外的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
他趴在草丛里，举起了从流寇胖子那里缴获的望远镜。
虽然只是最普通的民用望远镜，但在此刻，却是神器。
镜头的视野里，破庙周围静悄悄的。
但成才却看出了不对劲。
庙门前的空地上，有几处浮土被刻意用落叶掩盖过。
那是埋设地雷的痕迹。
庙宇两侧的树林里，有几只鸟被惊起。
那里藏着人。
成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伪军的埋伏，破绽百出。
在老A的眼里，这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他可以轻易地绕过去，用那杆老猎枪，把这些伪军一个个点名。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的目标，是找到八路军。
杀了这些伪军，只会打草惊蛇。
他悄无声息地退走，重新回到黑风口附近，开始耐心地等待。
他有足够的耐心。
狙击手最重要的素质，就是等待。
等风，等光，等一个最佳的射击时机。
今天，他在等自己的部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渐渐西斜。
就在成才以为今天可能要白等的时候，远处山道上，出现了几个人影。
一共五个人。
他们穿着灰色的军装，颜色已经洗得发白，上面还打着补丁。
但他们的队形，却让成才的瞳孔微微一缩。
五个人，呈标准的战斗搜索队形前进。
彼此之间相隔十米，互相掩护，交替前进。
每个人都步伐沉稳，动作警惕。
这是真正的兵！
是打过仗的精锐！
成才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是他们！
一定是他们！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没有立刻现身。
他看着那支小分队，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黑风口。
为首的一个汉子，忽然一抬手。
整个队伍瞬间停下，所有人就地寻找掩体，动作整齐划一。
那个汉子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地面。
片刻后，他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队伍立刻改变方向，绕过大路，从旁边的山林里悄悄穿了过去。
他们发现了伪军的埋伏！
成才心中暗赞一声。
果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警惕性太高了。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他们就要进山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藏身的地方站了起来。
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唰唰唰！”
他刚一现身，对面山林里，五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他。
其中三支是老旧的汉阳造，一支是中正式，还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
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将他锁定。
成才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但他没有躲闪，依旧举着双手，站在原地。
“别开枪！我是自己人！”
他大声喊道。
山林里，没有人回答。
只有那五支枪，像五只嗜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片刻后，那个为首的汉子，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大概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皮肤黝黑粗糙。
一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
“你是谁？干什么的？”
汉子的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
“我叫成才，从大别山来，到这里找我的亲叔叔。”
成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
“你叔叔是谁？”
“李云龙！”
当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成才清晰地看到，那个汉子的身体，有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但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我们这里没有叫李云龙的。”
“你找错地方了。”
汉子冷冷地说道。
“不可能！”
成才急了。
“我叔叔是红四方面军出来的，湖北大别山人，打仗不要命，一口的家乡话！”
“骂起人来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你们肯定是他的部队！”
成才一口气，把李云龙的“光荣事迹”全抖了出来。
这些，都是电视剧里演的，也是一个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细节。
那个国字脸汉子，和身后的几个战士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李云龙的侄子？”
汉子继续盘问，但语气明显松动了一些。
“我没有证据。”
成才坦然道。
“我一个人从大别山跑出来，路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证据。”
他顿了顿，看着汉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叔叔左边眉骨上，有一道伤疤，是当年打仗的时候，被白狗子的刺刀划的。”
“他最喜欢喝的，是地瓜烧。”
“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些打仗磨磨蹭蹭的中央军。”
“他还总说，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他吃亏！”
这一番话，像是一块块重锤，砸在了对面几个八路军战士的心里。
这些细节，太真实了。
真实到不可能是编出来的。
国字脸汉子沉默了。
他上下打量着成才。
这个少年，虽然衣衫褴褛，面带风霜。
但站姿笔挺，面对五支枪口，竟然没有一丝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