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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退缩，给这个家又添了一把火。
哥哥更没人管了。
他抱着一个新变形金刚，就是我上次在商场里看过一眼，卖八百九十九的那个。
他拿着这个“八千九百九十积分”的玩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可唯，你看，这是妈妈奖我的！因为我听话！”
他故意把玩具杵到我脸前。
“你呢？你的积分是负的吧？负一千多少来着？你是个穷光蛋，大骗子！”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他手里的玩具。
我又看了看客厅电视柜上摆着的那个青花瓷瓶。
那个花瓶，是妈妈新买的，和上一个被哥哥“探索世界”时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哥哥见我不出声，更来劲了，用变形金刚的一条腿戳我胳膊：“哑巴了？负分鬼！”
我抬起头看他。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变形金刚。
“你干什么！还给我！”
我没还。
我举着那个玩具，走到电视柜前，对着那个新花瓶，抡圆了砸下去。
“哐啷——”
声音很脆，很好听。
哥哥愣住了，接着就哭天喊地。
妈妈从厨房冲出来，看见一地碎片和她宝贝儿子手里的玩具“尸体”，脸都变了形。
“秦可唯！你疯了！我要扣光你所有的分！你这辈子都别想要分了！”
她尖叫着，扬手就要扇我。
我没躲。
我走到书架旁，抽出那本被她当圣旨的《家庭量化管理手册》，翻开一页，递到她面前。
“妈，别急。”
我声音不大，但客厅里一下就静了。
“手册，第三章，第十七条：家庭成员若故意损坏公共财物，需按物品购入价十倍的积分进行赔偿，以示惩戒。”
我停了一下，看着她那张涨红的脸。
“这个花瓶，楼下超市买的，十块钱。十倍，就是一百块。”
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
“一百块，算一千积分。请现在从我负分里扣。我的玩具弄坏了哥哥的，也一起算。”
妈妈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她气得直发抖，抓起那支红笔，冲到墙边的积分表前，在我名字下面，用力写下“-1000”几个字。
可我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心里却很痛快。
你们的游戏，我会玩。
而且，玩得比你们都好。
“花瓶事件”后，家里的空气很沉闷。
妈妈看我的样子，跟看仇人一样。
爸爸干脆当起了鸵鸟，早出晚归，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周五放学，王老师把我叫住。
她带我到操场没人的地方，从包里拿了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这是录音笔。”
王老师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
“按一下这里开始，再按一下就存上了。老师想过了，跟你爸妈是说不通理了。”
我握着那支笔，手心里有点凉。
王老师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可唯，老师不能跑到你家帮你吵架，但老师可以教你怎么用规矩和法律保护自己。你懂吗？我们先把那些‘不公平’的证据，一点一点，都收起来。”
我把录音笔放进口袋，用力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妈妈又开始了。
“秦朗，快来喝牛奶，喝了长高高，奖励二十分！”
“秦可唯，你坐那儿干什么？不知道过来把哥哥的碗洗了？磨磨蹭蹭，扣十分！”
我低着头走向厨房。
口袋里的手，轻轻按了下那个开关。
微弱的红灯闪了一下，灭了。
从那天起，我成了一个不说话的记录员。
我录下妈妈怎么夸哥哥，怎么骂我。
爸爸那句永远不变的“妈妈是为你好”。
哥哥每一次的撒泼和告状。
我还做了另一件事。
每天睡觉前，我都会用电话手表，把墙上那张大积分表，和我抽屉里那本《不公平账本》，都拍下来。
妈妈对陈教授的信奉，在哥哥身上，养出了一个怪物。
“勇气，是男孩子最重要的品质！适当冒险，能激发潜能！”
妈妈举着手机，指着里面陈教授的短视频。
视频里一个小孩从半人高的台子上往下跳，字幕写着“勇气训练”。
“阿朗，你看，这个弟弟多勇敢！你要是也敢这样，妈妈奖励你一千分！”
哥哥的眼睛亮了。
周末下午，我正在屋里写作业，窗外传来哥哥的喊声：“妹妹，快来看！我要赚积分了！”
我走到阳台，心口咯噔一下。
哥哥正站在院子里的矮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