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碎玻璃还没清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风和灰尘的味道。苏薇薇盯着地上那写着“贱人”的石头，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烧着的火几乎要喷出来。
“蹭他们一身腥？”我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试图把脑子里那个还在哔哔【舆论威胁可利用】的破系统静音，“大小姐，我们现在是掉粪坑里了，不是蹭一身腥，是快要淹死了！”
“那也不能白白被泼！”苏薇薇猛地转头，那股疯劲更足了，“他们搞舆论，我们就不会搞吗？他们能编，我们就不能编得更离谱？”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姐们儿在发疯这条路上真是天赋异禀。
就在这时，脑子里的系统又叮了一声，这次不是警报。
【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舆论危机，符合特殊道具发放条件。】
【发放特殊道具：[庄周梦蝶丸] x 3。】
【说明：服用者将在接下来的一周内，陷入使用者设定的梦境剧本，潜意识接受梦境引导，行为与梦境内容高度自洽。醒来后记忆模糊，仅残留强烈情绪。】
【提示：谨慎使用，梦境与现实偏差过大可能导致不可预知后果。】
我：“……”
庄周梦蝶丸？还x3？系统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哲学书？
这玩意儿……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给人下药？还是高端定制版迷幻药？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缺德、也极其符合“恶毒女配跟班”人设的念头，像毒蘑菇一样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还在气头上、琢磨着怎么在八卦论坛跟水军大战三百回合的苏薇薇，露出了一个让她后背发毛的笑容。
“薇薇啊，”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有一个……更直接、更诛心的办法。”
苏薇薇警惕地看着我：“你又想干嘛？”
我从破包里（系统道具总是直接刷新在这里面）摸出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药瓶，倒出一颗散发着微弱莹光的白色小药丸。
“听说过……‘让他做梦都想着你’吗？”我把药丸在她眼前晃了晃，“字面意思。”
十分钟后，我连哄带骗（主要是描绘了一下顾霆深在梦里对她爱而不得、痛哭流涕的美好画面）加上“不干就等着被舆论淹死”的现实威胁，终于让苏薇薇将信将疑地接过了那颗【庄周梦蝶丸】。
“具体……怎么做？”她捏着那颗小药丸，手有点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
“简单。”我凑近她，压低声音，吐出我的毒计，“想办法让他吃下去。然后，这一周，你去接近他。不用多做什么，就出现在他身边，表现得……嗯，就像你们曾经最‘恩爱’的时候那样。剩下的，交给梦境。”
“他会以为梦里的是现实？”苏薇薇眼睛瞪大了。
“他会觉得现实和梦里都是他深爱着你，只是现实里有些‘不得已’。”我露出一个反派专属的冷笑，“而林微……她会眼睁睁看着她的霆深哥哥对你旧情复燃，举止亲密，却根本搞不清楚状况。那种猜疑、嫉妒、又不敢发作的憋屈……够让她喝一壶了吧？”
苏薇薇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我的眼神像看一个魔鬼，但很快，那眼神就被一种极度兴奋和报复的快感取代了。
“好！”她几乎是抢过那颗药丸，紧紧攥在手心，指甲掐得死白，“我干！”
计划实施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据苏薇薇事后（激动到语无伦次）汇报，她买通了顾霆深常去的一家私人俱乐部的一个侍应生，极其冒险地在他单独小憩时送上的一杯威士忌里，下了那颗药。
然后，就在第二天，一场避无可避的商业酒会上，好戏开场了。
我作为“颜”品牌名义上的小助理（虽然公司半死不活），也混了进去，躲在香槟塔的阴影里，实时观摩。
顾霆深果然出现了，依旧是众星捧月，气场强大生人勿近。
苏薇薇按照我的指示，穿着一身顾霆深曾经“点评”过最好看的复古红裙，掐准时间，端着一杯酒，看似不经意地从他身边走过。
脚步一个“踉跄”，杯里的酒液泼洒出来，几点猩红溅在了顾霆深昂贵的西装袖口上。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等着顾霆深发怒，林微也微微蹙眉上前一步。
然而——
顾霆深只是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袖口的酒渍，又抬头看向苏薇薇。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迷茫？甚至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能的……柔和？
他没有发火，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目光却像黏在了苏薇薇身上，带着一种探究和……难以言喻的专注。
苏薇薇按照我教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慌乱、歉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旧情难忘的哀愁（演技爆表），低声道歉后，匆匆“逃离”现场。
顾霆深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看了好几秒，直到林微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才恍然回神。
接下来的几天，苏薇薇简直像开了挂。
她总能“偶遇”顾霆深。在高尔夫球场，在艺术展预演，甚至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而服用了【庄周梦蝶丸】的顾霆深，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复杂，一天比一天……沉溺。
在梦里，他经历着什么？是和苏薇薇破镜重圆的甜蜜？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追悔？系统没细说，但看效果，绝对是顶级虐恋剧本。
现实中，他对苏薇薇的态度变得极其诡异。不再是全然的厌恶和忽视，而是会下意识地关注她，在她遇到一些小麻烦时（也是安排的）甚至会出手解围，虽然表情依旧是冷的，但行为骗不了人。
他甚至有一次，在某个公开场合，下意识地替苏薇薇挡了一下拥挤的人群。那个保护的姿态，做得自然无比，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站在他身边的林微，脸上的完美笑容第一次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僵硬。
我远远看着，看着林微放在身侧的手，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用力到骨节泛白。但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她能说什么？质问顾霆深为什么对前未婚妻态度缓和？那只会显得她小气善妒，不稳重。
她只能看着，只能忍着。看着顾霆深的目光一次次飘向苏薇薇，看着他们之间那种若有若无、旁人难以介入的诡异氛围。
那种憋屈，那种怒火中烧却不得不维持体面的窒息感，几乎要透过空气传递过来。
我喝了一口手里的橙汁，觉得味道好极了。
苏薇薇更是演得上瘾，每天回来都兴奋地跟我汇报：“楚禾！他今天又看我了！眼神特别奇怪！”“他刚才居然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林微的脸当场就绿了！”
药效的最后一天晚上，一场慈善拍卖晚宴。
高潮来了。
拍卖环节，一条品相普通的红宝石项链（据说款式和苏薇薇很多年前丢过的一条有点像）被拿出来拍卖。
顾霆深，在所有人都没举牌的情况下，突然开口，以一个远超项链本身价值的价格，拍下了它。
全场窃窃私语。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拿着那条项链，走到了苏薇薇面前。
整个宴会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微就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不敢置信的苍白。
顾霆深看着苏薇薇，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和……挣扎？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把首饰盒递给她，声音低沉：“……赔你的。”
赔什么？赔当年弄丢的那条？还是赔这些年的亏欠？
没人知道。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梦境和现实在他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
苏薇薇按照我最后的指示，没有接，只是抬起眼，眼圈微红，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委屈，有倔强，还有一丝残留的爱意（演技已臻化境），然后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无比虐心的背影。
顾霆深拿着首饰盒，僵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他身后的林微，终于维持不住镇定，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了现场。我清楚地看到，她转身时，眼角闪过一点水光。
当晚，药效过了。
第二天，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顾霆深变回了那个冰冷锐利的顾霆深，看苏薇薇的眼神重新带上了审视和厌恶，甚至比之前更冷，仿佛对自己之前那几天的反常极其恼怒。
苏薇薇也识趣地不再往前凑。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顾霆深和林微之间，那种无言的默契和亲密，明显出现了一道裂痕。一种尴尬的、冰冷的隔阂感萦绕在他们之间。
林微变得更加沉默，看顾霆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压抑的审视和猜忌。而顾霆深，似乎也刻意回避着某些话题，周身的气压更低。
舆论的风向也开始悄悄转变。之前那股铺天盖地黑苏薇薇的势头莫名减弱了，反而开始出现一些“顾林感情生变”、“苏薇薇或成最大赢家”之类的捕风捉影的猜测。
【叮！特殊任务：[离间男女主]完成度85%！】
【评价：手段阴险，效果显著！充分发扬了[恶毒女配跟班]的搅屎棍精神！】
【奖励：……（待结算）】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我正在看一篇新鲜出炉的、分析顾林关系微妙变化的八卦文章。
苏薇薇凑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和意犹未尽：“这就完了？我还没演过瘾呢！”
我收起手机，瞥了她一眼：“知足吧。再演下去，他该醒过来掐死你了。”
药效过了，梦醒了。
但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隔阂的裂痕已然存在。
这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但我和苏薇薇都知道，水面下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而那场精心编织的梦境，像一颗毒瘤，已经埋在了那对完美情侣的心脏深处。
只等某个时机，彻底溃烂，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