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锤冲进来的那一刻，我正把应急芯片的最后一行代码刻进地基石缝。他喘得像刚跑完十公里越野，脸都绿了：“大人！户部那批铜料……被拦在城西税坊了！说是‘成色存疑’，要开箱重验！”
我眼皮都没抬，手指继续在石头上划拉。系统界面浮着一行小字：【警告：连续使用基因编译权限，神经过载风险+37%】
“成色存疑？”我冷笑，“上个月裴相府修金顶，用的可是从南诏走私的黑铜，也没见谁验出个‘疑’字来。”
赵铁锤挠头：“那……咱们咋办？总不能去抢吧？”
“抢？”我收手站起，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咱是正经朝廷命官，怎么能干这种事。”
顿了顿，补一句：“除非他们先动手。”
我转身走向工部账房，顺手从墙上摘下那枚玉符。入手冰凉，系统立刻弹出提示：【资源调度协议激活，可调用军器监三级以下库存】
好家伙，这权限卡还能当信用卡刷。
军器监的老主事见我进门，差点把茶碗打翻。他认得这玉符，也认得我身后跟着的赵铁锤——上个月这小子在库房门口和禁军对峙，一扳手砸歪了对方头盔，传得满城风雨。
“陆监造使，您这是……？”
“借点废铜。”我笑眯眯地把玉符搁在桌上，“熔了重铸，换批新料。按市价结算，绝不白拿。”
他犹豫：“可这……得走流程……”
“流程？”我打断他，“玄真子放火烧我锅炉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走流程？裴相扣我铜料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走流程？现在跟我谈流程？”
老主事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咬牙挥手：“来人！开南库！把去年缴没的那些破甲残件都搬出来！”
三个时辰后，工部后院的熔炉烧得通红。我和赵铁锤亲自守在炉边，盯着铜水翻滚。我袖口一翻，微型电解装置接上电源，开始对粗铜提纯。这玩意儿是我用旧电报机改的，外观看似破烂，内里可是搭载了源代码解析的“高纯度金属分离算法”。
系统界面飘着一行弹幕：【建议：下次别拿电报机改电解槽，容易被当成文物贩子】
“闭嘴。”我低声回怼，“你懂什么，这叫复古科技风。”
铜料搞定，下一步是改锅炉。
我站在蒸汽机前，启动【源代码·觉醒】，眼前瞬间展开一幅虚拟剖面图：红色热流在管道中奔涌，三处蓝色涡流区域格外刺眼——这就是热损七成的罪魁祸首。
“问题出在这。”我指着锅炉内膛，“气流在这里打转，能量全耗在内耗上了。”
老匠头赵铁山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冷哼：“祖传图纸画了三百年的结构，你说改就改？”
“祖传图纸？”我反问，“那你们祖上有没有人见过蒸汽机自己喷汽还停不下来的？”
他语塞。
我懒得废话，直接下令：“拆炉膛，重铸内壁，加螺旋导流管。活塞行程比调到1:2.3，齿轮组重新校准。”
众人面面相觑。赵铁山还想反对，我抬手，启动【基因编译权限】，神经反应速度瞬间提升。下一秒，我徒手拆下传动轴，指尖在齿轮啮合处轻轻一推，咔哒一声，误差归零。
“看懂了吗？”我把轴递给他，“不是靠天工，是靠毫米。”
全场寂静。
赵铁山低头看着那根轴，手微微发抖。良久，他忽然单膝跪地，把轴高举过头：“此技……非人间所有。”
我接过轴，顺手拍了拍他肩膀：“别跪了，地上凉。想学，明天起早。”
从那天起，工部多了个“早课”。天刚亮，一群工匠就围着我听讲“蒸汽动力学基础”。我用炭笔在墙上画原理图，讲热力学三定律，讲能量守恒。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但眼神越来越亮。
“所以……这机器不是靠仙气驱动？”有人问。
“靠啥？”我反问。
“靠……烧水？”
“Bingo。”我打了个响指，“烧水产生蒸汽，蒸汽推活塞，活塞带动齿轮，齿轮转起来——就成了。”
有人恍然大悟：“那咱家灶台也能改？”
“理论上可以。”我笑，“但你得先把你家灶台焊个耐压管。”
众人哄笑。
笑声中，我瞥见角落里一个年轻工匠正偷偷描图纸。他动作隐蔽，但左手腕的墨迹在纸上蹭出一道斜痕——那是我特意在图纸边缘涂的显影药水，一碰就会变色。
我装作没看见，继续讲课。
当晚，我调出【语言协议解析】，扫描今日所有对话记录。系统很快锁定目标：那工匠昨夜曾潜入禁军值房，与一名校尉密谈，关键词是“图纸”“裴府”“三日后交付”。
好家伙，内鬼上线送人头。
我没动他，反而让赵铁锤“不小心”把一份错误图纸落在他桌上。那图看着像改良锅炉设计，实则关键参数全错，一旦照做，锅炉必炸。
然后，我在工部地下挖了个密室，入口藏在废弃水井下。用源代码设了灵能验证锁——只有通过星图共鸣协议的人才能进入。
我给它起名：“铁心坊”。
第一批进坊的，是赵铁锤、赵铁山，还有三个白天听课最认真的年轻匠人。我站在门口，挨个检测他们的灵能频率。
“记住，”我说，“这里的东西，不准外传。传出去，炸的不是机器，是你们自己。”
他们齐声应是。
第一夜，我们在铁心坊测试改良机。新锅炉点火，蒸汽升压，活塞开始运动。我盯着压力表，心跳平稳。
十息。
三十息。
两刻钟。
机器没停，动力输出稳定，功率提升三倍。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警告：过度使用重力调节模块，记忆碎片加载中……】
我脑袋一痛，像是有把锯子在颅内来回拉扯。眼前闪过大火星的废墟，银色机甲在沙暴中解体，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别忘了我……”
我咬牙撑住，没倒下。
赵铁山扑通一声跪地：“大人！您没事吧？”
我摆摆手，强笑：“没事，老毛病，抽风而已。”
他抬头，眼里全是敬畏：“您刚才徒手校准齿轮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笑，“我当然是人，只是……比你们多读了几本说明书。”
他摇头：“不，您是天工下凡，来救这世道的。”
我愣了下，没接话。
救世？我现在只想把这台机器搞明白。
第二天，我宣布成立“工部革新组”，专攻机械改良。报名的工匠排到门口。赵铁山当了组长，赵铁锤负责安保，那几个年轻人轮班记录数据。
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忙碌，系统界面突然刷新：【检测到新势力雏形，命名建议：陆家军？机械天团？九渊科技？】
“都土。”我回怼，“叫‘铁心盟’。”
【建议：加个s，听起来更国际化】
“你闭嘴。”
中午，我正调试新传动系统，赵铁锤急匆匆跑来：“大人！出事了！”
“又怎么了？”
“昨儿那工匠……带着图纸跑了！禁军在城门口截住他，图纸上全是错的，差点炸了裴府的熔炉！”
我挑眉：“裴世衡没把他抓了？”
“抓了，但……”赵铁锤压低声音，“裴相当众夸他‘忠心可嘉’，赏了十两银子。”
我笑了：“好一招贼喊捉贼。”
赵铁锤不解：“那咱们……还防他吗？”
“防。”我点头，“但换个方式。”
我转身走进铁心坊，从工具箱底层取出一枚微型信号器。这是用旧钟表零件改的，能定向干扰灵能通讯。
“给赵铁山。”我说，“让他‘不小心’透露，咱们在研发‘自动织布机’。”
“织布机？”
“对。”我笑，“谁不爱发财呢？等他们来偷，咱们就给他们准备个大礼包。”
赵铁锤咧嘴：“您这脑子，比锅炉还烧得旺。”
我拍拍他肩：“不是我脑子旺，是他们太贪。”
傍晚，我独自留在工房，检查今日数据。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纯度灵能波动，来源：神殿方向，信号特征：星图共鸣协议v2.1】
我心头一跳。
是她。
这次信号更稳，像是突破了某种压制，直接切入我的接收频段。
我立刻调出界面，准备回传确认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收手，装作在记录数据。
门开，赵铁山进来，手里捧着一份新图纸：“大人，这是今儿测的数据，您看看。”
我接过图纸，点头：“放这儿吧。”
他犹豫：“大人……咱们下一步，干啥？”
我盯着图纸，轻声说：“等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