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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两名工作人员立刻跑了上来。

“程鑫,怎么了?耳返哪里有问题?”

其中一个一边问,一边熟练地去检查他后腰的设备包。

丁程鑫配合地侧过身。

他的视线却像淬了冰的利刃,越过工作人员的肩膀,牢牢锁定了另一名跟上来的威亚师。

那个负责威亚的师傅,也正按照流程,准备为他解开安全扣。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个冰冷的连接点时,他的表情,在零点一秒内,从专业、严谨,瞬间凝固。

错愕。

然后是肉眼可见的,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惊骇。

他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脸色“唰”地一下,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他看到了。

那个本该严丝合缝、锁得死死的金属主锁扣,此刻,起着最终保险作用的卡榫,竟然是弹开的!

它就那么虚虚地挂在那里。

像一个恶劣而致命的玩笑。

仿佛一阵稍大些的风,或者下一个用力的翻转,就能让它彻底挣脱束缚。

“天……”

威亚师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像寒流一样,清晰地传递给了近在咫尺的丁程鑫。

也传递给了立刻围拢过来的,其他六位成员。

那个负责检查耳返的工作人员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死寂,下意识探头一看,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瞬间僵住。

不需要任何言语。

那个弹开的卡榫,就是最惊悚、最冰冷的证据。

它无声地宣告着,就在刚才,在数万人的狂热注视下,一场足以断送他们所有人的灾难,曾离他们只有一线之隔。

马嘉祺一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丁程鑫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将他稍稍带离了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扣环,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的动作很稳,掌心传来的温度,给予了丁程鑫最及时的支撑。

“怎么回事?”

马嘉祺的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清晰,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让那名威亚师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

“我……我不知道……我上场前明明检查过,是锁好的!我亲手锁的!”

威亚师语无伦次,额角的冷汗一颗颗滚落,瞬间湿透了鬓角。

后台导演通过耳麦已经察觉到前台的异常,正在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马嘉祺拿起对讲机,用最简洁、最不容置疑的语气汇报:“导演,威亚设备出现严重安全隐患,表演必须中止。后续我们来处理,立刻想办法安抚现场观众。”

挂掉通讯,七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密不透风的保护圈。

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巨大震撼。

所有的猜测、迷茫、不安,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个声音,不是幻听。

不是撞邪。

那个女孩……

七个人的视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不约而同地,越过舞台灯光与观众席之间那片昏暗的地带,无比精准地落在了同一个位置。

A区,第四排,那个中心的位置。

她还坐在那里。

因为舞台上的突发变故,周围的人都在交头接耳,或者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喧嚣而骚动。

只有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微微前倾的姿势,仿佛一座孤岛。

她的双手还死死地攥着那根应援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苍白的颜色。

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但那双清亮漂亮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曾完全褪去的恐惧和后怕。

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们,望着安然无恙、重新脚踏实地的丁程鑫。

瞳孔里,渐渐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然后。

他们七个人,又一次,无比清晰地“听”到了。

那不是一句话,也不是一个词。

那是一声,长长的,如释重负的,带着劫后余生般庆幸的……叹息。

很轻,很轻。

像一根羽毛,温柔地,落在了他们七个几乎停跳的心脏上。

将所有的惊惧、后怕、与冰冷,都轻轻抚平。

这一次,那道声音不再诡异。

它代表着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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