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翡翠看到她的样子,赶忙放下筷子上前,“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察觉到翡翠似乎想要看向外边,抬手攥着她的手腕。
“咱们回府吧。”
她心中惊悸,久久无法平息。
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会如此的有压迫感。
临走时,她再次看了眼外边,叶灼已经不在原地,想必是离开了。
被薛晚意打断,翡翠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家姑娘身子不爽利。
“你没吃饱,留下继续吃吧。”
翡翠和王远道:“我先带着小姐回府了。”
王远跟着把人送到包厢门口,“好,和姑娘路上当心些。”
已经在京都了,不需要王远继续跟着。
他并非薛家的家丁护卫,更不是奴仆。
翡翠点头,搀扶着薛晚意很快离开。
王远看着尚且还有剩余的膳食,差店伙计去招呼几个小弟,一边吃一边处理薛晚意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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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回到国公府,安伯跟着他进入书房。
“孙婆子已经交代了,当年的确是她收了薛府妾室二百两银子,把两位姑娘偷偷调换。”
“之后孙婆子带着儿子离开了京都,回到祖籍老家。”
“五年前,孙婆子的孙子染病,她与南城恩济堂的大夫是旧相识,这才返回京都。”
“自那之后就没有离开。”
听到叶安的陈述,叶灼曲肘撑着额角,半张面具下的表情依旧冷漠,眼神却带着点点的探究。
“把人扔去姜家,小儿留着。”
想到方才在迎仙楼后街遇到的薛晚意,内心无波无念,只觉得这女娘太过胆小。
如此也好,惧怕,日后嫁进来才能安分。
叶家历代当家主母,皆是能文善武的女中豪杰。
要么文采斐然,要么武功出众,亦有文武双全。
而今,叶灼的五个嫂嫂,已然与他们的夫君,相聚于九泉之下。
“夫人……”叶安看向他,面带请示。
夫人?
叶灼垂眸,声音染上淡淡冷意。
“不影响她想要的结果。”
轮椅的轱辘声响起,叶安赶忙上前,却被他制止。
“安伯去忙吧,这里用不到你。”
“是,公子。”叶安领命退了出去。
一个被推出来的弃子,叶灼懒得耗费心神。
可既然成了他明面上的妻子,那便容不得旁人欺辱。
该有的体面和尊荣他给,只要对方别败坏叶家的名声。
待到书房只剩下他一人,转动轮椅走到博古架前。
挪动其中一个格子上的书册,按下隐藏在后面的机关。
伴随着一道细微的声响,博古架从中间向两侧打开,一条幽深的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并向下延伸着,黑漆漆的,好似一张随时能把人吞噬的兽口。
轱辘声再次响起,叶灼入内,密道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与此同时,密道两侧墙壁的烛灯,随着他前行,一簇簇点亮。
在密道门闭合的最后一瞬,沉重的铁链声,突然响起。
甚至还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兽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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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姜慎之得到下人的禀报,来到府门前,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孙婆子,一阵无语。
在得到父亲指示,准备暗中抓住孙婆子进行询问,她却诡异的失踪了。
甚至她的家人都死了。
姜慎之当时好像是见了鬼,明明是很秘密的事情,到底是谁比姜家先一步行动并下手。
“哗啦——”
不知过了多久。
孙婆子在一阵刺骨寒意中醒来。
她哆嗦着打了几个冷颤,看着面前几双鞋,吓得赶忙跪地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该交代的民妇都交代了,绝无半点隐瞒,求老爷……”
姜慎之看着她这副样子,在背后淡淡开口。
“重新交代一遍。”
就这点胆量,真的敢在背后参与薛家换子?
孙婆子全身一僵,好一会儿,跪着转过身子,看着坐在椅子里的俊美青年,一时间有些懵。
又换人了?
而且,似乎还换了地方。
“哑巴了?”
姜慎之笑着开口询问,按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
下一瞬,旁边站着的灰袍男子上前,举着匕首,捏住孙婆子的下颌。
“啊啊啊——”
孙婆子看着贴在脸颊边的匕首,吓得肝胆俱裂。
她赶忙挥动手臂,啊啊呜呜的,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男子松开钳制,推到一边。
孙婆子胆战心惊的看着面前的俊美青年,再次感受到上位者的生杀予夺,已然彻底绝望。
“不知贵人想要知道什么?”
她颤声问道。
姜慎之嗤笑,“自然是薛家的事。”
果然。
听到“薛家”二字,孙婆子诡异的不觉得意外。
她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解释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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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怎么处置?”
姜慎之把孙婆子的认罪书交给姜悬。
良久,开口询问。
他努力回忆着薛家那位二姑娘的相貌以及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认真看过真表妹的相貌。
“薛明绯的确不像姑母。”
以前并未多想,世间子女不似父母,并不稀奇。
谁没事儿会想到有人偷换孩子。
“只是……”
姜慎之蹙眉,逼着自己努力的回想着,“父亲对薛家二姑娘有印象吗?”
姜悬:“……”
他是长辈,哪里有盯着外甥女的脸细看的,岂不荒唐。
更别说,那女娃娃还是“庶女”,更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细想的话,他对那孩子的长相,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把人送去京兆府。”姜悬知道此事不能瞒着,也瞒不住,“你再去一趟薛家,告知你姑母。”
姜慎之点头,“明白,儿子这便去办。”
孙婆子是被人扔到姜家门前的,很显然,她做的恶事已经被人知晓了。
这是个把柄。
若不处理好,对薛家甚至是姜家,只会是祸根。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很快被他甩出去。
怎么可能呢。
没道理啊。
自从去岁,叶灼与南元一战遭到暗算,他的父亲和兄嫂战死沙场,这位云朝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便彻底疯了。
赐婚是陛下一厢情愿的,叶灼拒绝无果,才不得不认下。
讨厌还来不及呢,怎会出手帮忙。
他脑子差点坏掉了,居然会有那么可笑的想法。
“我也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