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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阶段的混战海选,对于绝大多数少年来说是残酷的淘汰赛,但对于那四位早已声名在外的夺冠热门而言,却更像是走个过场,是各自展示绝对实力的舞台。

石蛮所在的擂台,几乎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场。他根本不屑于什么策略和闪避,如同人形暴龙般直接冲入最密集的人群。淡黄色的土石之力覆盖全身,让他本就壮硕的身躯更显魁梧,寻常攻击打在上面只能发出沉闷的响声,连让他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哈哈哈!太弱了!都没吃饭吗!”他狂笑着,蒲扇般的大手随意抓去,抓住一个对手的衣领就像扔沙包一样将其甩飞出去,精准地砸倒另外两人。一拳一脚,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根本无人能挡其一合。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清出一大片空地,对手们看到他冲来都面色发白,纷纷避让,生怕被这头人形凶兽盯上。他的晋级,毫无悬念,甚至让人觉得,他还没开始热身,比赛就结束了。

林素素的战斗则显得“文明”许多,却同样高效。她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就站在擂台一角,手腕上一枚翠绿的玉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她脚下的青罡石缝隙中,瞬间生长出无数坚韧的翠绿藤蔓和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艳丽花朵。

藤蔓如同活着的绳索,灵活地缠绕、抽打,将试图靠近的对手一一制服,扔下台去。而那些花朵则散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花粉,或是喷吐出带有麻痹效果的细刺。几个试图远程攻击她的少年,法术还没发出,就被地下突然钻出的藤蔓打断了施法。她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好奇的微笑,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场有趣的园艺实验。轻松写意,深不可测。

唐灵儿的擂台则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她的身影如同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变得模糊不清,正是唐门绝学《千影幻身》的效果。她并不主动攻击,只是在人群中穿梭。

但凡是靠近她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遭殃。不是鞋带突然断裂摔个狗啃泥,就是腰带松脱手忙脚乱,或是穴位被莫名的手法击中,瞬间半身麻痹。偶尔有银光一闪而逝,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便有一个对手惊呼着发现自己的袖口被钉上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或是发髻被削断一缕。她如同一个戏弄众生的精灵,所到之处一片鸡飞狗跳,却没人能真正触碰到她的一片衣角。这种无声的威慑,让她的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而最为引人注目,也最为令人心悸的,是苏凛。

他甚至没有像其他三人那样主动进入人群。他只是静静站在擂台的一个角落,怀抱那柄古朴连鞘长剑,眼帘低垂,仿佛周遭震天的喧嚣与他完全无关。

然而,这种无视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挑衅。开场不久,便有五六个自恃实力不错的少年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从不同方向向他发起了攻击!刀光、拳影、风刃,齐齐罩向苏凛!

就在攻击即将临体的刹那——

苏凛终于动了。

不,准确地说,没有人看清他是否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似乎恍惚了一下,仿佛有一道极淡、极模糊的虚影以他为中心,瞬间乍现又随即湮灭!同时,一股凌厉无匹、仿佛能切割灵魂的森然剑意冲天而起,虽然一闪即逝,却让整个擂台,乃至附近看台上的人都感到皮肤一阵刺痛!

“锵——”

直到此时,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剑鞘与剑刃摩擦的归鞘声才传入众人耳中。

而那五六个围攻他的少年,全都僵在了原地,保持着前冲攻击的姿势,脸上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他们的胸口衣襟上,都多了一道整齐的划痕,不深不浅,刚好划破衣衫,却未伤及皮肉分毫!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那座擂台!

下一刻,那几名少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几乎是连滚爬带地主动跳下了擂台,看向苏凛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一招未出,仅是剑意乍现,便骇退群敌!

自此之后,再无人敢靠近苏凛周身三丈之内。他所处的那个角落,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生人勿进的绝对领域。他就那样抱着剑,闭目而立,直到一炷香结束,无人再敢打扰。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傲和强大,深深烙印在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中。

当十座擂台的混战全部结束,原本密密麻麻的上千名少年,只剩下一百人留在台上。有人欢呼,有人喘息,有人带着伤,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兴奋和对接下来挑战的期待。

主持长老再次登台,宣布了第二阶段的秦岭猎杀规则,引得台下又是一阵惊呼和热议。

随后,便是决定队伍命运的抽签环节。

夏夜有些紧张地上前,从签筒中抽出一支玉签,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下方写着“戊七”。

他拿着玉签,在指定的区域等待着自己的队友。很快,另外四道身影陆续汇聚过来。

第一个冲过来的是一个穿着骚包亮紫色锦袍的男孩,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股机灵又狡黠的劲儿。他看到夏夜,立刻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有点坏,用力一拍夏夜的后背:“哟!这不是咱们中阳城的小凶兽夏夜嘛!可以啊你小子,刚才在台上窜得跟个猴儿似的!没想到跟你沈爷我一队,算你走运!”

夏夜被拍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沈晨!跟你说多少次了,别拍我!”沈晨是他打小的玩伴,沈家与朱家是世交,但这家伙的性格和夏夜截然不同,调皮捣蛋,一肚子坏水,是中阳城里出了名的小魔王。夏夜没少被他拉着干些鸡飞狗跳的勾当,两人是绝对的损友。

“嘿嘿,怕啥,哥哥我这是给你鼓劲!”沈晨浑不在意地搂住夏夜的脖子,挤眉弄眼,“放心,进了山跟着沈爷混,保你吃香喝辣……呃,不对,是保你积分满满!”

紧接着,一个带着不耐烦语气的声音响起:“哼,聒噪。谁是戊七,快点确认,别浪费时间。”

来人是一个身材比同龄人高大半头的少年,穿着剪裁考究的暗红色武服,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傲气,下巴微微抬起,眼神扫过夏夜和沈晨,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不屑。他亮出手中的玉签,上面正是“戊七”。

“关傲。”他冷冷地报上名字,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施舍。关家也是中州大族,以炼体功法著称,这关傲显然是家族中的天才,那股子眼高于顶的劲儿几乎写在脸上。

“哎哟,好大的口气……”沈晨撇撇嘴,刚想刺他两句,却被下一个到来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穿着利落的青色短打、头发简单地束成高马尾的女孩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明亮有神,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股男孩子般的爽利和泼辣。她手里扬着玉签,声音清脆响亮:“戊七!戊七在哪?哦,你们就是啊!我叫木子!林木的木,儿子的子!我爹说这名字好养活!接下来三天,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都打起精神来啊!”她语速很快,目光灼灼地扫过在场四人,像是在打量未来的战友,丝毫不见一般女孩的羞涩。

最后,一个轻柔的、略带怯意的声音轻轻响起:“抱歉,我来晚了……请问,这里是戊七组吗?”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她年纪似乎比夏夜还要小一些,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眼精致得像瓷娃娃,气质温婉柔弱,眼神纯净又带着一丝初来乍到的紧张。她微微低着头,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我是高晚凝。”她细声细气地说,声音软糯好听。

夏夜的目光落在高晚凝身上时,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似水、我见犹怜的女孩,就像春日里最娇嫩的花瓣,仿佛声音大一点都会吓到她。这和他熟悉的燕燕的崇拜、木子的风火截然不同。一种莫名的保护欲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沈晨眼睛都看直了,用手肘使劲捅了捅夏夜,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哇!可以啊咱们队!还有个这么水灵的小妹妹!”夏夜没好气地推开他。

关傲只是淡淡瞥了高晚凝一眼,似乎对这种柔弱类型完全不感兴趣,反而对看起来能打一点的木子多看了一眼。

木子则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拍高晚凝的肩膀(吓得高晚凝轻轻一颤):“哎呀,别怕别怕!以后姐罩着你!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是法修或者辅助吧?躲后面给我们加加油就行!”

高晚凝被木子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我会一些治疗和恢复的法术……”

戊七小队,以全新的性格组合集结完毕:调皮捣蛋的损友沈晨,傲气凌人的关傲,风风火火的男人婆木子,温柔怯懦的新队友高晚凝,以及作为核心的夏夜。

夏夜看着这奇妙的组合,顿时感觉接下来的秦岭之行恐怕不会太平静。他深吸一口气,主动站出来道:“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接下来三天我们就是队友了。我是夏夜,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安全地拿到好成绩。”

沈晨嘻嘻哈哈地附和,关傲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木子大声说“没问题!”,高晚凝则柔柔地点了点头,悄悄抬眼看了看夏夜。

因一支玉签而结缘。前方是危机四伏的秦岭,他们的队伍,能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挑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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