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着他一次次在我“不察”时,偷偷翻看我的日记,然后一个人在深夜的书房里,压抑地捶打着桌面,无声地流泪。
他的痛苦,是我精心烹制的盛宴。
我冷漠地欣赏着,计算着将他推入深渊的时机。
时间在我和林叙各自的煎熬中,一天天过去。
我的“病情”在陈默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恶化”着。
我开始变得嗜睡,食欲不振,偶尔还会当着林叙的面,发出一阵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每次咳嗽完,我都会用手帕捂住嘴,然后迅速藏起那块染着“血迹”(其实是食用色素)的手帕,再对他露出一个苍白而虚弱的微笑。
林叙的心,就在我这一次次的表演中,被反复凌迟。
他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惊慌、愧疚,逐渐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深情、悔恨和绝望的复杂情绪。
他开始频繁地回忆我们的过去,那些被他忽略了五年的细节,如今都成了刺向他心脏的利刃。
“姜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年,去普罗旺斯,你说你最喜欢薰衣草。我明天就让人空运一万株过来,把我们的花园种满,好不好?”
“姜禾,你以前最爱吃城南那家小店的馄饨,我今天去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给你买回来了,你尝尝?”
他越是这样,我心中的恨意就越是翻腾。
这些迟来的温柔,如果早五年给我,或许我还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现在,它们只像一个个冰冷的耳光,提醒着我过去五年所受的冷遇和委屈是多么可笑。
而另一边,被安置在别处的苏晚,开始不甘寂寞了。
她显然没有耐心等待一个“将死之人”慢慢死去。
她开始频繁地给林叙打电话,发信息。
起初,只是嘘寒问暖,提醒他注意身体。
后来,便开始用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筹码。
“叙哥,宝宝今天又踢我了,他知道爸爸不在身边,很不开心呢。”
“叙哥,医生说我最近情绪不稳,可能会影响胎儿发育。我好想你,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和宝宝?”
再后来,她的言语间开始带上了若有若无的暗示和挑拨。
“叙哥,姜禾姐的病……真的那么严重吗?我有个亲戚也是医生,他说有些病,是可以用心理暗示伪装出来的。她会不会是……太伤心了,才用这种方式想留住你?”
林叙的天平,开始摇摆。
一边,是日渐“憔悴”、即将离世的我,是他心中的愧疚和责任。
另一边,是他心心念念的、酷似白月光的“孩子”,是他延续家族血脉的唯一希望。
他的痛苦,具象化成了他身上越来越浓的烟味。
他开始在我睡着后,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直到天亮。
有时,我能听到他压抑的低吼。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知道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
那天,我趁他去公司开一个重要会议,算准了他中午会回来取文件。
我将那本粉色的日记本,翻到了最关键的一页,然后“不小心”掉在了他的书桌下,只露出一角。
那一页,是我杜撰的,我们最后一次试管失败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