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6.
场内外所有人惊得愣在原地。
子涵妈妈错愕停手。
游泳馆的老板曹倩，飞奔过来救下我。
我大口大口呼吸这份来之不易的空气。
问她：“怎么这么迟？”
曹倩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恢复监控耽搁了时间，幸好赶上了。”
她回答完，把准备好的监控画面播放出来。
那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呈现出来。
每多放上一分，谭笑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我的父母也颤抖得不成样子。
没人注意到她们的异样，全在愤慨地抨击我。
【当救生员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特地穿行动不便的长裙，谭心就没想过要下水，她真是故意的！】
【把活生生的人命当作实现目的的工具…她没有一点良知！】
【松弛感哪是这样用的，谭心这是把人当伪人整呢。】
【谁懂啊，有种巴掌扇不进去的无力感…】
【本来我还觉得孩子妈妈做法太偏激，现在只恨她为什么没被淹死！】
子涵妈妈气血上涌，大骂着冲上来想打我。
“铁证如山，就是她…”
尖锐的声音，随着我掀起裤脚的动作，戛然而止。
一起停滞的，还有弹幕。
只有我兴奋极了。
双手恢复自由，我可以开始反击了！
我的脸颊通红。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激动。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我膝盖处的伤口，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真是你救了我孩子？”
“当然，我还跟你一起去了医院。”
我掏出手机，屏幕里就医记录清晰可见。
上面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我谭心的名字。
直播间网友cpu都要烧冒烟了。
【我已经彻底凌乱了，人到底是谁救的？】
【谭心的证据很充足，看起来是笑笑在说谎！】
【她父母也跟做证了啊，难道是圆谎骗我们的？】
【两个都是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帮妹妹，就陷害姐姐，这也说不通啊！】
其实道理很简单。
人心有偏向。
一直以来，我的父母就更喜欢嘴甜爱撒娇的妹妹。
她做错事，只用轻飘飘道个歉。
而我，却要挨一顿毒打。
从小到大，我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偏袒。
可这种偏心，在谭笑成为大网红后，愈演愈烈。
最终直接害我惨死。
我转头，冷冷看向谭笑。
“亲爱的妹妹，你不解答粉丝们的疑惑吗？”
“快告诉她们，你和爸爸妈妈，是怎么逼迫我，不得不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的！”
“说啊！你最会颠倒是非了，现在给你反驳的机会，怎么说不出一个字？”
她深知多说多错，不敢试探我的底牌。
只能面如土色，哭着一个劲摇头。
偷偷给父母递眼神求助。
然而父母被网友们炮轰，自顾不暇。
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他们强挤出笑容，装无辜。
“心心，你也是，不是你做的，怎么不早说？”
“害我们被笑笑骗，冤枉你。”
说到最后，反而怪起我来。
我冷笑不已。
三两句，把锅甩还给谭笑。
他们对谭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大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从始至终，见死不救的人就是谭笑！】
【她人设倒塌，害怕失去粉丝，联合父母，把责任推卸给双胞胎姐姐。】
【好歹毒的心思，好肮脏的人品，这种人不配被喜欢！】
粉丝们之前对谭笑的爱有多深，现在知道她真面目，对她的恨就有多深。
弹幕清一色批判辱骂。
比之前说我时用词更狠，几乎诅咒完她整个祖宗十八代。
身为当事人的子涵妈妈气得不轻。
她凶神恶煞地靠近谭笑。
“好你个谭笑，竟然把我当傻子耍得团团转！”
“害我认错人，差一点恩将仇报成罪人，你真该死啊！”
谭笑吓坏了。
瑟缩着往陈礼奕怀里躲。
陈礼奕护着她，劝说子涵妈妈。
“她们两姐妹长得像，不小心弄错再正常不过。”
“教训谁不都一样？”
“你刚刚已经朝谭心发泄过一次，没必要再让笑笑承受一次。”
“得饶人处且饶人。”
子涵妈妈懒得听他的歪理。
胳膊一伸，就开始抢人。
父母想帮忙，被子涵妈妈的其他亲戚拦住。
愤怒使人爆发无穷潜力。
陈礼奕根本抢不过。
他见子涵妈妈扯着谭笑的头发往水池方向拖，急得眼眶都红了。
扭头冲我大吼。
“谭心，快求情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妹被欺负吗！”
“你有没有良心！”
我眉毛一挑，乐了。
学着谭笑刚刚的语气，云淡风轻道。
“喝两口水又没关系。”
“子涵妈妈只是想教训她，不是想要她的命。”
“放轻松点，没必要这么紧张。”
陈礼奕被怼得说不出话。
那头，谭笑发出凄厉的大喊。
“我和你不一样！”
“我不会水，我会死的，我真会死的…”
危机当前，她肝胆俱裂。
顾不得正在直播，什么求饶的话都往外说，希望子涵妈妈能够放过她。
谭笑痛哭流涕地忏悔，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
大家非但不同情她，反而憎恶得更深。
不会游泳还当救生员，摆明了就是没把别人的命当回事！
只可惜闹到最后，子涵妈妈也没能把谭笑的脑袋埋进水里。
直播间网友害怕真出人命，报了警。
因为造成的不良影响和广泛关注，警察把在场所有人带走调查。
死里逃生，谭笑忍不住小声嘚瑟。
“我没害死人，肯定没关系的。”
“过风头过去，我包装一下卖卖惨，又可以美美圈钱咯。”
我悄悄瞥了一眼子涵妈妈。
没错过她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像她这种记仇又偏激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谭笑。
谭笑的报应，还在后头等着呢！
07.
警局里。
我向警方提供了父母非法囚禁我的证据。
早在我踏入家门之前，就把伪装成项链的微型摄像头戴在身上。
摄像头完整记录下他们对我施暴的全过程，和这两天地狱般的生活。
父母抵赖不了，终于慌了。
他们放下尊严，卑微地祈求我原谅。
“打是亲，骂是爱。”
“心心，我们也是爱你的，只不过用错了方式。”
“我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给我们个补偿你的机会，好吗？”
我摇头拒绝：“不好。”
他们张嘴，想要打亲情牌。
可绞尽脑汁，也只能想起唯一一次对我好，是在我五岁时，送我了一个布娃娃玩偶当生日礼物。
后来为了哄吃醋闹脾气的谭笑，扔进了垃圾桶。
没办法，他们只能改口承诺，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把爱倾泻给我。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对亲情的那点期盼，跟着他们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的拳头，一起消磨没了。
前世，他们为了给谭笑铺路，把我推出去顶罪。
这一世，他们为了给谭笑做伪证，宣布和我断绝关系。
是他们自己，亲手扼杀了改过自新的机会。
最终，父母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判决下来的那一刻，骄傲了一辈子的他们，苍老了数十岁。
背佝偻下来，眼里的神采也没了。
我笑着安慰。
“没关系的，坐三年牢而已，很快就能出来了。”
“你们年纪大了，与其啃小，不如吃公家饭，留下的钱给你们以后养老。”
他们被我说破防了。
再也维持不住表面慈爱，冲我破口大骂。
“谭心，你不得好死！”
“如果大家知道你对至亲下狠手，你等着被千夫所指吧！”
我扯了扯嘴角，真情实感地笑起来。
“那你们得失望了。”
“现在社会性死亡的是你们的好女儿谭笑！”
“她身败名裂，遭全国人民唾弃，出门不是被扔臭鸡蛋，就是被倒脏污水，已经神经衰弱，好几天没出门了喔。”
我避重就轻，没说谭笑干脆破罐子破摔，把握黑红流量，大捞特捞。
看着父母难过到极致的神情，我开心极了。
使劲往他们心窝子里戳。
“而我呢，膝盖伤养好了，也因祸得福，名声大噪。”
“万能的网友们，扒出我之前当运动员的经历，心疼得不得了。”
“为了支持鼓励我，成批成批跑过来，要和我学游泳。”
“我教学认真负责，口碑很快打响，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游泳馆天天爆满，曹倩想扩张开分店，我马上要去和她商量技术入股的事呢。”
“当然，这些和你们已经没关系了，毕竟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我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仔细欣赏着，父母二人变来变去的表情。
又气又闹又懊悔，最终定格在痛恨。
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对待我。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马上要到和曹倩约定的时间。
没有留恋，我抬脚就走。
血缘关系的父母，再也不见。
08.
曹倩帮了我很多，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我想感恩，让了很多利。
她没有占我便宜，反而给了我比想象中更高的待遇。
曹倩笑弯了眼睛。
“拿着吧，你应得的。”
“游泳馆还需要靠你的名声拉客人呢。”
我没再矫情，重重点头。
“救生员的招聘我会上心的。”
“一定保障客人的安全，维护好游泳馆的声誉！”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忙着新游泳馆开张的筹备。
陈礼奕得到消息，兴冲冲凑上来。
“心心，听说你在招人。”
“我正好有空，可以过来帮你忙。”
当初，他违规聘用谭笑，被曹倩辞退。
在圈子里名声臭了，没有老板会要一个渎职的不定时炸弹。
陈礼奕找不到工作，在家抠脚，花光了积蓄。
现在见我混得不错，急忙过来，想抱我大腿。
我声音无比淡漠。
“你品性不佳，没有责任心，不符合我的用人要求。”
他没有气馁，继续游说我。
“那都是过去式了，我已经改过自新。”
“看在我是你男朋友的份上，通融一下呗？”
陈礼奕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在他的幻想中，只需要对我示示好，表表忠心，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我的原谅。
然而，现实是，他媚眼抛的，跟发病了一样。
眼睛一抽一抽的，让人不忍直视。
我被辣得避开眼，不敢去看。
“你死心吧，我绝不可能给你后门！”
“还有，我警告你，不要攀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陈礼奕还不放弃，一直嚷嚷。
“都怪谭笑那个贱人骗我，蛊惑我！我才会在和你的感情中开小差…”
“心心，我善良大方的心心，你不能不要我！”
我耐心告罄，朝旁边的人递去一个眼神。
保安很上道，三下五除二，把陈礼奕“请”了出去。
耳边清静没一会，又有人匆匆忙跑过来。
告诉我一则惊天消息。
谭笑死了。
尸体待在池塘里三天三夜，都泡出巨人观，发臭了才被人发现。
警察经过多方排查，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子涵妈妈。
据说，是心疼孩子受苦，接受不了罪魁祸首什么事都没有，每天美美直播，赚得盆满钵满，有预谋的犯罪。
助理在我耳边感慨。
“一报还一报，谁让谭笑不把别人的命放心上，死了活该！”
“但有一说一，子涵妈妈为了一个烂人，抛下孩子，牢底坐穿，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轻声接话：“可能是一时冲动吧。”
没人知道，我每天都在匿名给她发消息，刺激她。
我清了清嗓子，高声招呼。
“好了，别八卦了，快点忙起来。”
“我们新的游泳馆，明天就要开业了！”
我大仇得报。
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是崭新有期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