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阳光已经爬上窗台，落在林薇薇空荡荡的书桌上。
许小满换了件衣服，准备下午去商场兼职。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沈墨行的名字。
她指尖顿了顿，点开消息：“今天需要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喉咙里那点若有若无的干涩感似乎被这句话勾得更清晰了些。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打字回复：“……要的，麻烦您了。”
发送的瞬间，感觉耳朵有点烧，像是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
没等多久，沈墨行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晚上有个饭局，结束后去接你，大概九点。”
许小满看着“接你”两个字，心里莫名跳了一下。
他明明可以让她去找他，却特意说要来接她……她连忙回复：“好的，谢谢沈教授！”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想起公仔服厚重的面料，深吸了口气，下午好好干活，晚上就能……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把后半句想法晃掉，抓起背包往门口走。
宿舍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
下午的商场到处都是举着小国旗的游客和吵吵嚷嚷的孩子。
许小满套着厚重的企鹅服，刚在童装区站定，就被一群小孩子围住了。
“企鹅企鹅，能抱抱吗？”
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扑过来，抱住她的圆肚子不放，奶声奶气地喊，“妈妈你看！是会动的企鹅！”
家长们笑着拍照，许小满配合地挥挥短短的翅膀，又被几个孩子拉着合影，短短的绒毛被扯得乱七八糟。
她穿着密不透风的公仔服，后背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头套里的镜片都蒙上了层水汽，连呼吸都带着塑料味的闷。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人流稍减，她靠在墙角喘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离下班还有半小时。
七点整，许小满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走进员工通道。
喧闹声被厚重的铁门挡在外面，更衣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清洁工在收拾垃圾桶，塑料摩擦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很快，更衣室空无一人。
她摘下头套，头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贴在脸上黏糊糊的。
正脱完公仔服，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她回头，胳膊就被人猛地攥住，力道大得像铁钳。
“许小满，好久不见啊。”
熟悉的嘲讽声让许小满浑身一僵，是阿浩。
她挣扎着想甩开，却被另一个陌生的男生按住了肩膀。
“你们放开我！”她声音发颤，却没什么力气，她的体能本就比不过同类里的雄性，更何况对方来了三个人。
阿浩扯掉自己的熊头套，脸上带着阴沉沉的笑：“你不会以为上次被那个人类的搅了局，就没事了？”
他示意另外两人动手，许小满被架着胳膊往外拖，绊得她踉跄了几步。
她想喊救命，嘴巴却被一只手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别费力气了。”阿浩走在旁边，语气恶毒，“这里的监控早就被我们弄坏了，没人会来救你。正好让你知道，像你这种废物，在族群里什么都不是。”
他们把她拖出员工通道，绕到商场后巷的废弃仓库，又转进一条堆满垃圾的窄巷。
越往里走，空气里的血腥味就越浓，混杂着铁锈和腐烂的气息，这里是低阶吸血鬼私下聚集的地方，平时只有走投无路的同类才会来。
许小满被推搡着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碎石上，疼得她抽了口气。
她抬起头，看到巷子里还站着几个陌生的吸血鬼，都是些面黄肌瘦的年轻男生，眼神里带着麻木和凶狠。
阿浩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那个人类的血是不是很好喝？嗯？说啊？让他来给我们几个喝几口，就把你放了，怎么样？”
许小满咬着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没掉下来。
她知道，现在示弱只会让对方更得意。
“不说是吧？”阿浩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半瓶浑浊的液体，“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吸血鬼喝了，三天都别想有力气。”
他拧开瓶盖，刺鼻的气味飘过来，许小满吓得往后缩，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呜咽。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吹了声口哨：“阿浩，玩够了没？该轮到我们了——”
许小满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许小满被推得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她看着阿浩手里那颜色暗沉、散发着腥臭的瓶子，胃里一阵翻涌，那是最低劣的废弃血制品，混杂着不明杂质，连最底层的流浪吸血鬼都不屑碰，喝了轻则呕吐不止，重则会引发剧烈的排异反应。
“你想干什么？”她声音发颤，却强撑着往后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干什么？”阿浩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恶意，“让你长长记性，别总以为有人类护着就了不起。”
他身后的两个吸血鬼立刻上前按住许小满的肩膀，她纤细的胳膊被攥得生疼，根本挣脱不开。
“放开我！”许小满拼命扭动，可她本就体弱，又刚结束一天高强度的兼职，力气小得可怜。
阿浩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另一只手打开瓶子的封口，浓烈的恶臭瞬间灌满鼻腔。
“听说你体质特殊，对这种‘劣质品’最敏感？”
他笑得越发得意，“来，尝尝看，喝了会怎么样？”
冰冷黏腻的液体被强行灌进喉咙，许小满拼命闭紧嘴，却还是被呛得剧烈咳嗽，腥臭味顺着气管往肺里钻，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疼得她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在昏暗的角落里亮了一下，是沈墨行的来电。
许小满眼睛猛地睁大，喉咙里发出呜咽的求救声。
阿浩眼疾手快地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按下了接听键，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喂？沈教授吗？你找你的小吸血鬼啊？她正在‘加餐’呢，味道可‘好’了——”
他把手机凑到许小满嘴边，逼她发出声音。
许小满又气又急，挣扎间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阿浩吃痛，一把将手机甩在地上。
屏幕“咔哒”一声裂开，通话却没断，听筒里传来沈墨行骤然变冷的声音：“地址。”
阿浩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嚣张了：“想英雄救美？有本事就自己找啊！”
他说完，一脚踩在手机屏幕上，彻底切断了通话。
许小满看着碎裂的屏幕，胃里的绞痛和心里的恐慌混在一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胃里的排异反应越来越剧烈，她浑身发冷，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阿浩他们刺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