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她猛地从我腿上挪开，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酒液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淌，打湿了衣领，可她喝得明显不如刚才痛快。
她将酒瓶重重砸在茶几上时，我终于开口：”所以今晚这出戏，是想让我当你的挡箭牌？”
“你放屁！”她红着眼睛瞪我，伸手又要拿酒。
我一把按住她手臂：”那到底为什么？”
她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我：”周既白，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两个。”我有点猝不及防。
“都睡过了？”
“……嗯。”
“那我说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到现在还是处，你信吗？”
我盯着她发红的眼眶看了半晌：”说实话，不太信。”
“呵，男人…”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手指发颤地去够酒杯。
这次她没有对瓶吹，只是倒了半杯，却灌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我伸手拍她的背，她却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我这辈子害怕的事情不少，但最怕女人哭。
后来我见过太多眼泪，甚至麻木了，可那天晚上她突然崩溃的样子，还是让我慌了神。
我笨拙地抽了几张纸巾塞到她手里，喉结滚了几滚，却挤不出一句像样的安慰。
“其实处不处的，现在也没人在乎这个……”过了一会儿，我干巴巴地开口。
“我在乎！”她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你们男人眼里，谈恋爱就是为了上床是不是？”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下意识反驳，”恋爱本来就要有亲密接触啊，不然和养备胎有什么区别？”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想的？”
“我不能代表所有男人。但这样想，有什么错吗？”
“难道…就不能将第一次留到结婚那晚吗？”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你认真的？现在还有傻子讲究这个？”
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声音却倔强起来：”怎么就不能？”
“行行行，你高尚。”我摊手，”但现实点吧，这年头谁还守着这种观念？你当是演古装剧呢？”
“那你说，为什么不行？”她较真地追问。
我揉了揉太阳穴，开了几瓶酒，随口道：”就好比你精心保养一辆自行车，自己都不舍得骑，结果别人直接站起来蹬——你气不气？”
“当然生气啊！哎呀，我说的是那个，你说什么自行车啊…”她气得直跺脚。
我一时哑口无言。
原本只是想出来放松放松，没想到莫名其妙变成了情感顾问。
“算了，”我拿起话筒塞给她，”还是唱歌吧。”
“不唱！你也不许唱！”她伸手夺过我话筒，“先把话说清楚。”
我揉了揉太阳穴：”这年头谁还守着第一次到结婚？诱惑太多，选择太多。有花堪折直须折懂不懂？”
“你…说人话！”她咬着嘴唇瞪我。
我突然伸手，猛地将她拽进怀里，拇指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春霞，我被你撩得火气很大，很想泻火知道吗？”
“泻什么…火？”
“意思就是…我现在特别想要你。”
“你…”她耳尖都红透了，声音发颤，”我们才认识三天…”
“我这个人晚上容易冲动，天亮就会清醒。”我故意凑近她耳边，”刚才的话我只说一次，你考虑清楚，嗯？”
感受到她在我怀里轻轻发抖，我突然松开手笑出声。
“笑什么！”她羞恼地捶我。
“测试而已。”我晃着酒杯，”但你刚才差点就答应了对吧？”
她低着头不吭声。
“想象一下，”我抿了口酒，”要是你未来老公为你守身如玉，结果今晚你却成了我的女人，他会不会后悔当初太老实？”
“这只是假设，如果我有了男朋友，又怎么会…和你…”她声音越来越小。
“人心易变，没有人能保证一定能坚守住最初的承诺。”我打断她，”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落马高官都栽在女人身上吗？”
她茫然摇头。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我转着酒杯，”很多官员初入仕途时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官，想做出一番政绩，但功成名就之后，他突然发现手里的权力可以换来无穷的好处，能让以前高不可攀的女神主动投怀送抱，摆出各种姿势，他的心已经膨胀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淳朴的人…”
“那这世上…就没有从一而终的爱情了吗？”
“有啊，像濒危动物一样罕见。”我耸耸肩，”都被现实毒打，被网络洗脑，早就灭绝得差不多了。”
“周既白，”她突然抬头，”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笑着碰了碰她的酒杯：“因为我有预感某一天会遇到一个傻女人，我会给她普及很多人生道理，所以就提前做了功课。”
“你才傻呢！”她狠狠掐了下我的大腿，疼得我倒抽冷气。
我突然正色道：”刚才电话是怎么回事？老王…该不会是你初恋吧？”
“他也配？！”她嫌恶地皱眉，”想到那张脸我就反胃！那个老色鬼，想用工作要挟我陪他睡！”
“什么？”我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说只要当他情人，就给我调清闲岗位，工资翻倍…”。
“说到初恋…”她仰头灌了口酒，苦笑一声，”我的给了条狗。”
“那时候刚出社会，在工厂打工，认识了一个客户。”
“他其实一点都不帅，但特别会撩，天天送花送巧克力，甜言蜜语…我也是昏了头，就和他一起了。”
“因为我有执念，所以一直没有和他那个…，结果有次他借酒装疯想强暴我，被我拿烟灰缸开了瓢…”
她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酒杯突然重重磕在桌上。
“事情闹大，后来才知道这孙子早结婚了。他老婆带人来厂里闹，说我勾引她老公，还造谣我打过好几次胎…”
她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所有人…都指着鼻子骂我贱货。那工厂…我待不下去了…”
泪水在她眼眶里直打转，我伸出手，掌心覆盖在她手背上。
“后来…我又交了个男朋友，”她抬起泪眼看我，”可才两周…他就急着要…”
她突然攥紧我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周既白，你们男人是不是满脑子就想着那档子事？做那个…真的有那么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