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妈！」孙丽的嗓音猛地拔高，变得又尖又细，脸上瞬间堆满了虚假的笑容，那表情变化之快，比翻书还快。「我的好妈妈！您、您发财了！我就知道您眼光好！这、这钱……」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伸手就想去动鼠标，仿佛那串数字是她的一样。
我猛地回过神来，二十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我一把推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这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过去。
孙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显得无比滑稽。
就在这时，王强也被客厅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他不耐烦地探进头：「吵什么呢？妈，你又跟孙丽闹什么？」
当他的目光扫到电脑屏幕时，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他比孙丽更懂这些，他看到了「远望科技」那几个字，也看到了那一长串零。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被他亲手砸碎的手机，那张被他亲脚碾烂的希望。
「妈……」王强的嘴唇哆嗦着，他快步走进来，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惊恐，但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渴望。
「妈，我错了，我当年不该……不该砸您的手机。」他「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我面前，抱着我的腿就开始哭嚎，「妈，我们都是一家人啊！这笔钱，就是我们家的！有了这笔钱，小杰以后出国留学，我们换大别墅，都不成问题了啊！」
孙丽也反应过来，跟着跪了下来，一左一右地抱着我的胳膊：「是啊妈！我们错了！我们给您道歉！您就原谅我们这一回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把您当亲妈一样伺候！」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儿媳，我只觉得恶心。
二十年了。
我关节炎疼得下不了床的时候，他们说我是闲的。我手术需要一万块钱，他们说没闲钱给我折腾。二十年来，他们把我当保姆，当笑柄，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尊重和关心？
现在看到钱了，就来下跪道歉了？晚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甩开他们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你们没错。」我平静地说，「你们只是没把我当妈，也没把你们自己当人。」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我女儿王静的电话。
「静静，来接我。我在你哥家，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书房，开始收拾我那几件破旧的衣服。身后，是王强和孙丽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