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答应。”
林渊拿起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映出苏雪苍白的脸。
“我现在就把证据发给所有媒体。”
苏雪的肩膀抖了一下。
手指抠着地毯的纹路，把绒毛都揪起来了。
“你父亲的公司，你的人设，短视频里的百万粉丝……”
林渊往前走一步。
鞋尖快碰到她的膝盖。
“全都会完蛋。”
苏雪抬头，眼里全是红血丝。
“你之前付出的那些努力，算计，伪装……”
林渊蹲下来，手机怼到她眼前。
照片里是她昨晚的样子，头发乱得像草，
“全都白费了。”
苏雪猛地别过头，呼吸乱了。
“而且，昨晚我们已经那样了。”
林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
“你早就没了体面。”
他划了下手机，又一张照片弹出来。
是苏雪闭着眼的侧脸，泪痕很明显。
“我手里有一堆这样的照片。”
苏雪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哆嗦。
“如今，不过是让你陪我待一会儿。”
林渊把手机收起来，拍了拍她的脸。
“你要是拒绝，昨晚的妥协不就成了笑话？”
苏雪咬着嘴唇，血味在嘴里散开。
“好好想想，值不值得。”
林渊站起来，走到窗边。
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涌进来。
照得苏雪睁不开眼。
她想起十三岁那年。
母亲拿着银簪子，把她的碎发别起来。
“记住，大小姐的头发都要体面。”
第一次直播收到百万打赏时。
父亲教她对着镜头笑：“眼神要像有星星，才有人给你刷礼物。”
为了 “从不熬夜” 的人设。
为了 “滴酒不沾” 的标签。
这些护了十年的东西。
林渊一句话就能打碎。
昨晚已经掉落了悬崖。
现在的坚守，其实就是欺骗自己，以及一丝丝幻想着林渊可以回心转意。
苏雪闭了闭眼。
再退一步吧。
至少，自己的名声还在。
眼泪掉下来，砸在地毯上。
“林渊…… 我腿软，起不来。”
苏雪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羽毛轻轻飘过心尖。
林渊回头时，正看见她睫毛上的泪珠。
像挂在草叶上的露水。
“真是废物。”
他皱眉的瞬间，苏雪缩了缩脖子。
这个反应让林渊指尖顿了顿。
随即单手把她提起来。
苏雪的手腕被攥得生疼。
却闻到林渊身上的味道，混着阳光的味道。
此刻林渊强力拖着她，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被父亲背着的感觉。
……
卫生间的瓷砖冰得刺骨。
苏雪扶着洗手台站稳。
镜子里有两个影子。
林渊站在她身后，慵懒的刷着牙。
苏雪精致锁骨处，那里有个浅粉色的印子。
牙刷泡沫沾在唇角，苏雪慌忙擦掉。
指尖抖得厉害。
眼角余光里，林渊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
苏雪的动作很轻。
像怕碰碎什么。
镜子里的自己低着头，长发遮住半张脸。
只剩紧抿的唇和泛红的耳垂。
林渊闭着眼。
能感觉到她睫毛扫过手背上的痒。
阳光从百叶窗钻进来。
在他手臂上投下一道一道的影子。
“嗯，渴不渴？”
林渊突然开口。
苏雪的动作猛地停住。
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抬起头，嘴唇有点红。
眼神里带着迷茫，像迷路的孩子。
林渊转身拿毛巾擦手。
毛巾擦皮肤的声音里。
苏雪听见自己的心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只能暂时顺着林渊。
苏雪小心翼翼帮林渊弄干净卫生，然后低声说道：
“林渊，我做你女朋友吧！”
林渊低头。
正好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
里面有惊慌，有算计。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赌。
“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
她的指尖在抖。
“昨晚…… 我第一次觉得，不用假装坚强也可以。”
像溺水时抓住的浮木。
“我这辈子，好像离不开你了。”
她踮起脚尖，想看清林渊的眼睛。
却被他抬手按住头顶。
“只要你答应，我每天早上都……”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
林渊的指尖陷进她的头发里。
能感觉到发丝在掌心颤。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苏雪情感波动剧烈！】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
林渊正看着镜中交叠的影子。
苏雪的头顶只到他胸口。
像只乖顺的猫。
【苏雪沉沦度 + 10%！】
【当前沉沦度：60%】
【体能强化提升 150%……】
暖流涌过四肢时。
林渊突然笑了。
不是嘲讽，是觉得有趣。
他还没用力。
这只骄傲的天鹅就自己折了翅膀。
“做我女朋友？”
他松开手，看着苏雪踉跄着站稳。
“你觉得，我会信？”
苏雪的脸瞬间白了。
像被抽走了所有血。
“你在公益演讲时，露出的笑容……”
林渊俯身，指尖擦过她的脸颊。
“眼里的算计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擦掉她的眼泪。
“只是那时你眼里有光，现在……”
林渊看着她的眼睛。
“只剩害怕了。”
苏雪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是的，自己是真的有一丝丝想让林渊当自己男朋友。
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
压得她喘不过气。
窗外的鸟叫得很吵。
每一声都像在笑她自作聪明。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完了时。
林渊突然站起来。
“想试也可以。”
苏雪猛地抬头。
眼里的光像星火燎原。
“不过 ——”
林渊扯了扯苏雪头发。
“得看你表现。”
他走向门口，阳光在他身后拖出长影子。
“在学校里，给我老实点。”
“要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样……”
苏雪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
“我会很听话的！真的！”
她怕林渊反悔，声音带了哭腔。
林渊回头时。
正看见她抬手抹眼泪。
浴巾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痕。
是刚才被他攥出来的。
“我…… 我只对你听话。”
苏雪低下头，长发遮住脸。
“对别人，我还是以前的样子。”
这句话像石子投进湖面。
在林渊心里漾开圈涟漪。
这个苏雪，果然厉害。
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给你十分钟。”
“换件能出门的衣服。”
林渊的声音在走廊里飘着。
苏雪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突然蹲下来捂住脸。
浴室的水声哗哗响时。
苏雪对着镜子发呆。
镜中的女孩眼睛红肿，嘴唇发白。
至少，暂时安全了。
只是镜面上的水雾里。
她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
那个在慈善晚宴上笑的苏雪。
隔着雾气，冷冷地看着她。
十分钟后。
苏雪走出浴室时。
林渊正靠在窗边发呆。
苏雪走到他身后。
“走吧。”
林渊走向电梯。
“去吃早餐。”
苏雪跟在后面。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电梯下降时。
她看着不断变小的数字。
突然想起母亲的话。
“电梯里要站在前辈斜后方。”
“眼神要看着楼层数字。”
“这样才不会显得有野心。”
可现在。
她只想知道。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等待她的是什么。
电梯 “叮” 地一声停下。
门缓缓打开。
餐厅的阳光很亮。
苏雪下意识眯起眼。
林渊的声音在耳边响。
“走了。”
他的影子投在地上。
苏雪深吸一口气。
抬脚踩了上去。
像踩上一条没有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