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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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启接过昏迷的周若雪就走，贴身侍卫犹豫低声询问：“世子，要不要让人将世子妃也救上来？”
他脚步一顿，刚要开口，怀里的周若雪突然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湖水，他眉头微皱，提步朝前，临走前嗤笑着丢下一句话：
“不必，她会浮水，派人看着别让她轻易上来，若雪受的苦她要偿还。”
小厮想说世子妃最近身体看上去很不好，对上谢星启决绝的背影，自觉闭了嘴。
等他回到湖边，看到婢女仆妇准备散去，脸色一沉。
“谁让你们走了？”
认识他的婢女上前，疑惑问道：“刘侍卫，这湖里已经没人了，是二小姐有东西掉进湖里需要我们帮忙找吗？”
刘侍卫一怔，讷讷问：“世子妃还在湖里你们没看到吗？”
婢女与其他人面面相觑，讷讷回答：“没……没有！”
他脸色一白，冲到湖边四下张望，除了周若雪被救上来的一摊水迹外，再无其他痕迹，湖面上除了枯败的荷叶，没有一丝波纹，心下一惊大喊：“快！下去救人。”
即便他嘴里喊着救人，一想到近来周幼卿的状态，直觉凶多吉少，但没看到人还是不能妄下断言。
当真看到捞出的尸体时，他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尸体穿着今天世子妃出门时的衣裳，已经被湖底淤泥染色，脸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应是落水时被石头划伤的，但从大概眉眼能看出这就是周幼卿。
婢女颤抖着声音问：“刘侍卫……这，要不要禀告世子爷……”
他想了想，捏紧拳头沉声吩咐：“不必了，罪有应得死了也好。”
“世子爷那么恨她，不会在乎她的死活，我先将尸体带走处理。”
说罢，他急急找了几个人从周府后门离开，回了安王府。
安王府祠堂。
安王妃又哭又笑，指着周幼卿的尸体声音狠厉：
“我女儿死了五年，你却苟活了五年，要不是启儿护着，你早就该下去给云锦陪葬，你也别怪我，没有哪个母亲能对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视若己出，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怪你太狠毒。”
五年前，她本是想要周若晴以命抵命，是谢星启以命相胁，说人可以交给她惩罚，但不能杀，如今虽等了五年，倒也算得偿所愿。
安王妃擦干泪水，声音平静吩咐刘侍卫：“将她的尸骨丢到乱葬岗。”
刘侍卫迟疑，“王妃，要是世子爷问起……”
安王妃眸光闪烁，想到自己儿子对周幼卿又爱又恨的癫狂模样，缓了声：“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我会告诉启儿是我让她去寺庙祈福了。”
等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周若雪身上，再找个理由让人“病逝”，也能全了一场婆媳情分。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挥手让刘侍卫照办，自己则跪在蒲团前默默念起了静心咒。
而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春和带着行李悄悄离开了王府.
——
另一边，谢星启守在床边，思绪却游离，就连周若雪何时醒来的都没有发现。
他心底生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剥离。
这种不安在看到自己的贴身侍卫后愈发强烈，他起身撞翻一旁的茶杯，几乎慌乱的朝身后张望。
“世子爷……”
只是刘侍卫刚开口，床上的周若雪便嘤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声音带着委屈：“世子哥哥，今天吓死我了。”
谢星启的思绪被打断，放柔了声调轻声诱哄：“别怕，是我没有护好你，今日你想要什么我都允你，可好？”
刘侍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刚刚差点就要将周幼卿的死说出来了，这一切都应该随着她的死而烟消云散。
“你刚才要说什么？”
谢星启清冷的声音唤回他的理智，他唇瓣抿成一条线，最终摇了摇头。
谢星启皱眉不耐烦地问道：“事情办好了？她回去了？”
刘侍卫闷闷“嗯”了一声，补充道：“王妃说世……她不祥，送去了法华寺祈福。”
沉默良久，谢星启轻轻吐出一口气，恢复了以往的阴骘冷漠，“去法华寺也好，以后你记得安排送东西，不必再告诉我她的消息，她……也不必再回来了。”
“是……”
“回府吧！”
刘侍卫立在风雪中看着呵护周若雪上马车的谢星启，有一瞬的茫然，这场景曾在他第一次见周幼卿时看到过，可现在好像连她这个人都不曾出现过一样，只觉恍惚。
“你明明命不久矣，为什么依旧不肯认错呢？”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呼啸而过的北风，耳边呜呜咽咽。
末了，他摇头甩开混乱的思绪，周幼卿已经死了，不管有多少恨和秘密，都将被掩埋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