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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修为的细微增长与伤势的大幅好转,如同在阴霾中透入的一缕微光,却并未让林风感到丝毫松懈。

赵虎失踪的风波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杂役堂前的空气几乎凝固,执事弟子巡逻的频率高得令人窒息,甚至开始有身着不同于外门执事服饰、气息更为精悍的弟子出现,据说是宗门戒律堂派下来协助调查的人。

侯顺看他的眼神,也重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几次分配任务时,言语间的敲打和试探几乎不加掩饰。

不能再等了。被动等待,无异于坐以待毙。

他需要信息,需要更快的提升途径,需要……武装自己。

那枚救了他一命的黑色金属碎片,被他用破布层层包裹,贴身藏匿。此物虽神异,却一击之后便灵性尽失,且来历不明,绝不能轻易示人。

他需要一件更普通、却能随时使用的兵器。以及,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

原主的记忆里,青阳城外,存在着一个鱼龙混杂、见不得光的“鼠巷”,那里是散修、小贩、以及某些见不得光的人物进行私下交易的地方。或许,那里能有他需要的东西。

风险极大。鼠巷混乱,毫无秩序可言,以他现在的实力,踏入其中无异于羔羊入狼群。

但比起坐等赵家或戒律堂查上门,这风险,必须冒。

他小心地将剩余的那些青蒿叶,依照混沌珠推演出的粗浅法门进行揉捻晾晒,锁住药性,制备成了一些最简单的解毒药粉,虽未必有大用,但聊胜于无。又将最后那点凝露草粉末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换上一件最破旧、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灰布衫,用尘土稍稍涂抹脸颊,低着头,避开人多眼杂的大路,沿着记忆中的偏僻小径,朝着青阳城外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精神高度集中,时刻留意着四周动静。所幸,并未遇到盘查或阻拦。

鼠巷并非一条具体的巷子,而是位于青阳城外一片废弃坊市区域的统称。断壁残垣间,歪歪扭扭地支着些破烂的棚户,地上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劣质丹药、腐烂草药和某种说不清的阴暗气息。

一些目光浑浊、气息强弱不一的修士散落在各处,有的面前摆着几株蔫头耷脑的草药,有的放着几块锈迹斑斑的矿石,更多的是空着手,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林风的到来,引来了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那件破衫和略显单薄的身板上扫视,如同秃鹫打量着可能的腐肉。

他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气息压制在炼气二层初期的模样,目光低垂,脚步不停,快速穿过外围区域,朝着记忆中原主偶然听闻过的、可能交易兵器的地方走去。

在一个堆满废弃金属零件的角落,一个独眼老者蹲在那里,面前铺着一块脏兮兮的兽皮,上面随意扔着几把匕首、短刀,大多锈蚀严重,或豁了口。

林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些破烂。

独眼老者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独眼打量了他一下,声音沙哑:“看货?”

林风点点头,蹲下身,看似随意地拿起一把锈蚀最轻的匕首掂量了一下,又放下。

“都是好铁口,打磨一下就能用。”老者懒洋洋地道,显然没什么推销的兴致。

林风不语,手指拂过另一把短刀的刀身,暗中却将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探入其中。

大部分兵器毫无反应,唯有触碰到一柄通体黝黑、毫不起眼、甚至刀身都有些许弯曲的短匕时,他体内的混沌珠,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共鸣”感,并非渴望,更像是一种……认可其材质的反馈?

这匕首……似乎有些不同?

他拿起这柄黑匕。入手冰凉沉重,比看上去更有分量。刀身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地方覆盖着难以擦除的暗沉污渍,刀柄缠绕的皮绳也已腐朽。

“这个,”林风声音沙哑开口,“怎么换?”

独眼老者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看上这最破的一把,咧了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三块……不,五块下品灵石。”

林风心中冷笑,这老家伙明显宰客。他沉默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凝露草粉末的小布包,打开一点缝隙。

“这个,换。”他低声道。

老者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凝露草粉?杂质多了点……量也太少。”他嘴上嫌弃,眼神却黏在了那布包上。

“就这些。”林风合上布包,作势欲走。

“哎,等等!”老者叫住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算了算了,看你小子也不容易,亏本换给你了!拿来吧!”

交易完成。林风将那柄沉甸甸的黑匕贴身藏好,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鼠巷。

直到走出那片区域,重新感受到城外荒凉的空气,他紧绷的后背才稍稍放松几分,内衣已被冷汗浸湿。

返回宗门的路显得格外漫长。他专挑最荒僻的小径,脚步匆匆。

就在他即将踏入宗门势力范围,路过一片稀疏林地时,身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呼喝声!

“站住!” “前面那个!给老子停下!”

林风心头猛地一沉,毫不迟疑,瞬间发力,如同受惊的野兔般猛地窜入身旁的林地深处,借助树木的掩护,疯狂向前奔逃!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和骂声顿时变得更加清晰急迫!

“妈的!跑得倒快!” “抓住他!侯师兄说了,这小子肯定有问题!”

是侯顺的人!他们竟然埋伏在这里!

林风心念电转,将混沌珠推演出的发力技巧运用到极致,不顾一切地向着宗门方向狂奔。只要进入宗门范围,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枝刮破了衣衫和皮肤。身后的追赶者修为似乎比他高,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咻!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从脑后袭来!

林风头皮发麻,猛地向侧前方扑倒!

一支灌注了灵力的短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深深钉入前方的树干,箭尾兀自颤抖!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继续狂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前方,已经能看到外门区域的篱笆!

身后的骂声和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又一支短箭射来,这次击中了他身旁的树干,木屑纷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风猛地冲出了林地,踏上了通往宗门驻地的土路!

他毫不停留,发足狂奔,直接冲向了外门弟子居住区!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在林地边缘戛然而止,传来几声不甘的低骂,最终渐渐远去。

林风一直跑到破屋附近,才敢放缓脚步,扶着墙壁剧烈喘息,汗水如雨般淌下,脸色因脱力和后怕而苍白。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幽暗的林地,眼神冰冷彻骨。

侯顺……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吗?

他摸了摸怀中那柄冰冷坚硬的黑匕。

危机,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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