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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水牢之内,污浪排空,邪气肆虐。那由无数孩童残魂与怨毒能量强行糅合而成的怪物肉瘤,在失去操控者后,如同脱缰的疯兽,爆发出最原始、最混乱的毁灭欲望。无数条由污血、碎肉与扭曲魂灵构成的触手疯狂抽打、膨胀,试图挣脱铁箱的束缚,其核心那跳动着的黑色肉瘤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水牢的邪阵符文明灭不定,能量濒临失控爆炸的边缘!

冥使悬浮于沸腾的污水之上,周身冥气如渊如海,磅礴涌出。他双手结印,眼中幽蓝魂火炽盛到极致,冰冷的意识高度集中,全力运转玄冥正法。

“封!”

一声冰冷的敕令响彻水牢,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魂灵!

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玄奥符文自冥使掌间流淌而出,如同冰冷的锁链,又似天罗地网,层层叠叠地向那暴走的怪物肉瘤缠绕而去!这些符文蕴含着至阴至纯的冥府法则之力,对于一切阳间邪秽之物有着天然的压制效果。

滋滋滋——!

冥文锁链与怪物体表那污秽邪恶的能量剧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响。黑烟不断冒起,那怪物发出更加痛苦和狂暴的嘶嚎,触手疯狂挣扎,拍击起漫天恶臭的污水,却难以瞬间挣脱这专门克制它的冥法封印。

冥使不断催动力量,更多的冥文锁链生成,如同包粽子般,将那不断膨胀蠕动的怪物雏形连同那整个铁箱一起,层层包裹、压缩、固化。一个巨大的、由幽蓝冥文构成的封印光茧逐渐形成,暂时将那恐怖的邪物镇压其中,其内部暴动的能量被强行抑制,那令人心悸的嘶鸣和搏动也渐渐低沉下去。

然而,强行封印此等邪物,对冥使的消耗亦是巨大。他周身缭绕的灰雾明显黯淡了几分,魂火的跃动也稍显迟缓。尤其是方才与那神秘黑影的短暂却激烈的交锋,对方那诡异狠辣、专损魂体的邪术,也让他受到了一些细微的侵蚀。

他悬浮在半空,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片被暂时封印的邪物,又看向水牢墙壁上那些依旧在微微闪烁、试图汲取外界能量的邪阵符文。这些符文必须彻底清除,否则后患无穷。

正当他准备着手净化此地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尖锐如针的异样感,陡然刺入他的感知核心!

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他自身那介于虚实之间的“魂体”内部!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冰冷的毒针,凭空出现在他意识最深处,正以一种极其恶毒的方式,试图刺穿他的魂源,搅乱他的冥气运行!

冥使的身形猛地一滞!

这是……诅咒?魇镇之术?

何时中的招?!

他立刻回想起方才与那黑影交手时,对方那蕴含了诡异侵蚀力的邪术能量,以及最后遁走前那怨毒无比的一瞥!是了!定然是那时,对方在正面激斗的掩护下,暗中将某种极其阴险的诅咒之力,如同种子般埋入了他的魂体之内!此刻方才突然发作!

这诅咒之力刁钻无比,并非强大的能量冲击,而是如同附骨之疽,专门针对魂体本质进行渗透、干扰和侵蚀,试图从内部瓦解他的存在!

冥使立刻凝神内视,调动玄冥之力围剿那根无形的“毒针”。然而,那诅咒之力异常狡猾,如同游鱼般在他魂体内穿梭,不断变幻位置,同时散发出阵阵阴冷的、干扰神智的波动,试图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一时间,冥使竟不得不分出大半心神来压制和炼化这 internal 的诅咒,对外界的感知和操控能力顿时大幅下降。周身冥气也因内耗而显得有些紊乱波动。

……

县衙后宅,王焕之书房内。

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地上的狼藉已被心惊胆战的下人迅速收拾干净,打碎的珍玩 replaced by 新的摆设,但空气中似乎依旧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焦纸味和骚臭气。

王焕之已换了身干净衣袍,但脸色依旧惨白如纸,裹着厚厚的锦被,瘫在一张新搬来的软榻上,身体仍不时神经质地哆嗦一下。几个心腹师爷和管家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鬼……一定有鬼……”王焕之眼神涣散,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那冥纸……烧了又现……烧了又现……是陈老汉!定是他死不瞑目,来找我索命了!还有井里的声音……大师……大师的法子不灵了!”

“老爷!老爷您定定神!”管家壮着胆子上前,低声劝慰,“许是……许是晚上风大,吹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再加上您日理万机,忧心劳神,这才看花了眼……世上哪有什么真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放屁!”王焕之猛地抓起一个软枕砸过去,声音尖利,“老子亲眼所见!难道那么多人都看花了眼?!那是冥纸!上面写着‘冤’字!烧都烧不掉!不是鬼是什么?!啊?!”

他越说越激动,呼吸急促,眼看又要陷入癫狂。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心腹家丁压低声音的禀报:“老爷,吴先生到了。”

王焕之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猛地坐起身,连声道:“快!快请!快请吴先生进来!”

房门推开,一位身穿灰色道袍、头戴方巾、留着山羊胡、手持一柄拂尘的中年术士走了进来。此人面色略显苍白,眼神阴鸷,步伐看似沉稳,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其右边袍袖的袖口处,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焦灼痕迹,仿佛被什么极寒之力擦过。

他便是王焕之暗中供奉的术士之一,姓吴,擅长一些风水相术、画符驱邪的“法门”,平日里没少帮王焕之做些见不得光的“法事”。当然,与那位隐藏在古墓中的“大师”相比,他只能算是个外围角色。

“贫道听闻府上似有异动,特来为县尊分忧。”吴术士打了个稽首,目光迅速扫过房间,尤其在几个角落和王焕之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微皱起,“好重的阴煞怨念之气……”

“吴先生!你来得正好!”王焕之像是看到了救星,也顾不得仪态,一把抓住吴术士的衣袖,急声道,“有鬼!有冤鬼作祟!冥纸现堂,挥之不去!还有井里……井里也不安生!快!快帮我想想办法!镇住它们!多少钱都行!”

吴术士被王焕之抓得身形微微一晃,右边手臂似乎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县尊不必惊慌。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孤魂野鬼,因怨气不散,偶成气候,惊扰贵宅罢了。待贫道略施小术,便可将其驱散镇压。”

他走到书房中央,装模作样地取出罗盘勘测了一番,又点燃了几道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燃烧,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檀腥混合的气味。

片刻后,他收起罗盘,对王焕之道:“县尊,怨气源头有二。一在外,乃新丧之魂,怨念炽盛,偶得机缘,干扰现世。二在内……”他顿了顿,目光扫向王焕之,“乃府上近日是否羁押了某位身具‘官煞’、其性刚直、且与县尊有隙之人?其不屈之念,与外界怨气相互感应,如同磁石引铁,方才加剧了此次异象。”

王焕之闻言一愣,随即猛地想起林澍!“对!对!林澍!我把他关起来了!定是这穷酸不服,暗中捣鬼!或者他的晦气引来了脏东西!”

他自动将吴术士的话套在了林澍身上,觉得无比合理。

吴术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光,顺水推舟道:“原来如此。既是官身之人,其念携官威,寻常鬼物难近,但若其心念不屈,愤懑盈胸, indeed 易与阴煞共鸣。欲要彻底平息府上异状,须得内外兼治。”

“如何内外兼治?先生快说!”王焕之急忙追问。

“对外,贫道即刻开坛做法,以三牲祭礼安抚那新丧怨魂,再以符箓之力将其强行送走,或打散其灵识,令其永不超生!”吴术士语气转冷,带着一丝狠辣,“对内嘛……则需针对那羁押之人,行‘魇镇’之法。”

“魇镇之法?”王焕之眼睛一亮。

“正是。”吴术士压低了声音,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草扎人偶。人偶身上贴着一张黄符,上书“林澍”二字及其生辰八字(显然王焕之早已暗中收集),“以此人偶为媒,辅以其贴身之物一缕头发或常用之物碎片,再以七根浸过黑狗血的棺材钉,钉入人偶相应关窍。便可隔空咒其病痛缠身,神思昏聩,厄运连连。轻则大病一场,再无精力与县尊作对;重则……嘿嘿,一命呜呼,亦是可能。如此,内患既除,其‘官煞’自消,外邪亦难再借力,府上自然安宁。”

王焕之听得心花怒放,脸上露出残忍而兴奋的笑容:“好!好办法!就这么办!需要什么,先生尽管开口!林澍的头发……我立刻让人去弄!”

他仿佛已经看到林澍重病缠身、凄惨死去的模样,心中快意无比,连之前的恐惧都冲淡了不少。

吴术士微微一笑,又道:“此外,此法若成,那林澍所受之病痛灾厄,在他人看来皆乃‘天命’,与县尊毫无干系,正是无形无迹,高明之至。”

“妙!实在是妙!”王焕之抚掌大笑,立刻吩咐心腹去林澍被软禁的廨舍,设法取来其头发或衣物碎片。

……

阴暗潮湿的廨舍内,林澍正凭窗而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雨,心中忧愤交加。忽然,他听到门外锁链响动,然后是两个家丁蛮横的推门声。

“林大人,得罪了!老爷吩咐,给您换床干净被褥!”家丁嘴上说着客气话,动作却粗鲁无比,一人上前似要“搀扶”林澍,实则暗中用力将他与控制住,另一人则迅速扑到床边,胡乱翻检那本就破旧的被褥枕头。

林澍又惊又怒:“你们干什么?!滚开!”

挣扎间,他感到头皮微微一痛,似乎被扯掉了少许头发,但那痛楚很快被愤怒淹没。

家丁迅速得手,藏好那几根头发,假意敷衍了几句,便匆匆退走,再次将房门紧锁。

林澍喘着粗气,不明所以,只觉得对方的行径无比蹊跷,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

书房内,吴术士拿到了林澍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将其缠绕在那草扎人偶的脖颈处。随即,他命人摆开香案法坛,取出七根乌黑的长钉,浸泡在一碗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液体中。

法坛之上,烛火跳跃,映照着吴术士口中念念有词的狰狞面孔和王焕之那充满期待与残忍的目光。

“敕令!疾!”

吴术士猛地抓起第一根棺材钉,对准草人偶的脚底部位,狠狠扎了下去!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远在水牢之中,正全力压制 internal 诅咒的冥使,猛然感到一股极其恶毒、充满针对性的诅咒之力,如同无形的箭矢,跨越空间,骤然降临!

这诅咒并非直接针对他,而是……巧妙地绕过了他的防御,与他正在压制的那道 internal 诅咒产生了诡异的共鸣与融合!

就像在一堆本就难以控制的暗火上,又猛地泼下了一盆热油!

轰!

冥使魂体内那根原本已被逐渐逼入角落的“毒针”,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瞬间威力暴涨!并且其性质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不仅疯狂侵蚀他的魂源,更开始扭曲他的感知,试图将某种不属于他的、代表着“病痛”、“昏聩”、“厄运”的负面状态,强行嫁接到他的存在本质之上!

“噗——”

冥使周身剧烈一震,缭绕的灰雾瞬间紊乱,如同沸水般翻滚!他闷哼一声,魂火剧烈闪烁,竟险些被这内外夹击、骤然变异的诅咒之力冲破防御!

他立刻意识到——有高人在外界做法,以魇镇之术针对某个与此刻情况相关之人(他立刻想到了林澍),而这道诅咒之力,竟阴差阳错地,或者说被那最初下咒的黑影巧妙设计,与他自己所中的诅咒连接在了一起!

对方的目的,恐怕一石二鸟!既要害林澍,也要借此机会,加重他体内的诅咒,甚至可能通过这种联系,反向追踪、锁定他的位置!

好阴毒的手段!

冥使立刻全力固守魂源,玄冥之力疯狂运转,如同筑起一道道冰墙,艰难地抵挡着那变异诅咒的疯狂冲击和侵蚀。他周身的能量波动因此变得极不稳定,时强时弱。

而就在他全力对抗体内诅咒、无暇完美收敛自身气息的这短暂瞬间——

县衙后宅书房内,正在施法的吴术士突然“咦”了一声,猛地抬起头,望向水牢的大致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之色。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正在疯狂跳动,指向那个方位!

“不对……除了那林澍的官煞与怨魂之气……那里……那里怎么还有一股……更阴冷、更纯粹……却又混乱波动的……奇异能量反应?”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疑惑。

王焕之见状,忙问:“先生,怎么了?”

吴术士沉吟片刻,眼中诡光一闪,道:“无妨,或许是那怨魂之力与官煞碰撞产生的异变。待贫道再加一把力,彻底钉死这魇镇,便可一劳永逸!”

说罢,他抓起第二根棺材钉,对准草人偶的心口,作势欲狠狠扎下!

而此刻,冥使正处在对抗诅咒的最关键时刻,气息外泄,若这第二钉落下,引发的诅咒风暴恐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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