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代号“掏鸟窝”
“鬼子补给队？在XX村待命？”李排长盯着地图上那个被圈出来的小点，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混合着渴望和危险的光芒，“娘的，真是饿了有人送干粮，冷了有人递棉袄！”
老张却显得谨慎得多：“老李，别冲动！鬼子补给队肯定有重兵护送，咱们现在人手不够，伤员又多，硬碰硬就是送死！”
“我知道！”李排长烦躁地挥挥手，“老子又不傻！但这是块肥肉，眼睁睁看着它溜走，老子不甘心！”
他猛地扭头看向凌小凡，目光灼灼：“小子！电台里还能听到更多关于这个补给队的消息不？具体多少人？什么装备？待命到什么时候？”
凌小凡压力山大，苦着脸说：“排长，信号断断续续的，能听到这些关键词已经很不容易了……鬼子通话里很少会直接说具体人数和装备，都是代号或者模糊报告……我再试试，但不保证……”
“尽力听！有什么蛛丝马迹都记下来！”李排长命令道，然后又对老张说，“老张，把还能动的、枪法好的都叫过来！咱们琢磨琢磨！”
很快，几个战斗骨干被召集到地图前。小豆子也因为眼神好、跑得快被叫来了，兴奋地挤在旁边。
凌小凡则再次戴上耳机，全神贯注地捕捉着电波里任何可能与补给队相关的信息。山洞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偶尔报出的零星词语和干部们低沉的讨论声。
“……车队……五輛……？”（车队……五辆？）
“……警戒……小隊規模……”（警戒……小队规模？）
“……停留……至天候回復……”（停留……至天气好转？）
凌小凡捕捉到的信息依旧破碎，但结合地图和鬼子的常规配置，李排长他们逐渐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一支大约五辆卡车的补给车队，由一个步兵小队（约十几人）护卫，因暴雨导致山路泥泞难行，暂时滞留在XX村附近某个相对平坦开阔的区域等待天气转好。
“一个小队的鬼子，加上司机和后勤人员，估计三十人左右。”李排长分析着，“兵力是我们的两倍还多，而且火力肯定比我们强，硬抢肯定不行。”
“但他们停在野地里，又是雨天，警惕性可能会降低。”一个班长插话道，“而且他们想不到咱们敢摸过去！”
“对！咱们人少，但可以搞偷袭！打他个措手不及，抢了就跑！”另一个班长也跃跃欲试。
“怎么打？咱们子弹可不多了！”老张提醒道。
李排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闪烁，突然问道：“凌小凡，鬼子通话里有没有提到他们具体停在村子哪个方向？比如村东头、打谷场之类的？”
凌小凡努力回忆着，摇了摇头：“没有……只听到说在村子‘附近’，‘安全区域’……”
“这就有点麻烦了……”李排长皱起眉，“XX村虽然不大，但盲目摸过去风险太大。”
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苏晚晴忽然轻声开口：“排长，我记得以前听区委的同志说过，XX村北面有一片老林子，林子边上有个废弃的砖窑，地势比较高，而且靠近大路。”
李排长眼睛一亮：“砖窑？对！老子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地方！那地方既避风又相对干燥，还能瞭望，如果是鬼子车队，很可能会选那种地方扎营休息！”
目标区域被进一步缩小了！
行动的可行性似乎增加了一分。
“干他娘的一票！”李排长终于下定了决心，拳头砸在地图上，“但不能蛮干！咱们人少，要智取！”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骨干，快速下达指令：“咱们这次行动，代号‘掏鸟窝’！目的是抢物资，不是歼灭敌人！摸清楚情况，有机会就下手，没机会就撤！绝对不能硬拼！”
“一班长，你带两个人，现在立刻出发，冒雨也要摸到砖窑附近，把鬼子的人数、装备、岗哨布置给老子看清楚！记住，只看不动，天亮前必须回来报告！”
“是！”一班长毫不犹豫，立刻点了两个身手最好的战士，披上简陋的蓑衣（用树叶和油布临时做的），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山洞。
“其他人，检查武器，准备弹药！把还能动的都算上！王铁锤，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手榴弹，都带上！”
山洞里立刻忙碌起来，一种临战前的紧张和兴奋弥漫开来。战士们默默检查着手中的步枪，子弹被一颗颗数过，刺刀磨得雪亮。
凌小凡看着这一切，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又要打仗了？这次还是主动去摸老虎屁股？
他感到害怕，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参与感。
李排长安排好一切，目光再次落到凌小凡身上：“凌小凡！”
“到！”凌小凡一个激灵站直。
“你的任务最重要！守着这个破盒子！”李排长指着电台，“耳朵给老子竖起来！鬼子有任何新的动向，尤其是关于这个补给队的，立刻报告！哪怕我们出发了，你听到消息，也要想办法通知我们！明白吗？”
“明白！”凌小凡大声回答，感觉责任重大。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山洞外，雨声淅沥。山洞内，战士们擦拭武器，沉默不语。凌小凡守着电台，不敢有丝毫松懈。苏晚晴则在默默准备着更多的绷带和止血草药，以防万一。
后半夜，雨势渐小。出去侦察的一班长三人如同泥猴般回来了，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但眼睛却亮得吓人。
“排长！摸清楚了！”一班长喘着粗气，语速极快，“就在砖窑那片空地上！五辆卡车，围成一圈！鬼子大概三十人左右，一个小队！架了两挺歪把子，分别在东西两个角！哨兵四个，明哨两个，暗哨两个也让我们摸出来了！大部分鬼子都在车底下或者搭的小帐篷里躲雨睡觉，警惕性不高！”
“好！”李排长狠狠一拍大腿，“天助我也！这雨快停了，鬼子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时候摸过去！集合队伍！”
能战斗的十几名战士迅速集结。李排长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声音低沉而有力：“同志们！洞里的粮食快没了，伤员等着药！鬼子把肥肉送到嘴边了，咱们就得敢下嘴！记住，‘掏鸟窝’！抢了就走！不准恋战！行动！”
战士们眼神坚定，无声地点头。
凌小凡看着他们即将消失在雨夜中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排长！小心点！”
李排长回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露出白牙：“守着电台！等老子好消息！”
队伍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山洞里顿时空荡了不少，只剩下伤员、老张、苏晚晴、王铁锤师傅、小豆子和凌小凡等非战斗人员。
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和焦灼。
凌小凡坐回电台前，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努力倾听着。小豆子紧张地蹲在他旁边。苏晚晴则跪坐在伤员旁边，双手紧握，似乎在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山洞外，只有渐渐停歇的雨声和偶尔的风声。
凌小凡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不停地祈祷着，祈祷排长他们一切顺利，祈祷电台不要传来任何坏消息。
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细微、被距离和雨水衰减的嘈杂声，似乎有喊叫声和……零星的枪声？！非常遥远，非常模糊！
凌小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有枪声！很远！好像是XX村方向！”他失声叫道。
山洞里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老张猛地站起来，侧耳倾听，但山洞里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
“具体怎么样？能听清吗？”老张急切地问。
凌小凡拼命地听，但那声音太微弱太模糊了，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没……没了……就几声……听不清了……”凌小凡脸色发白，声音颤抖。
未知是最折磨人的。
山洞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掏鸟窝”行动，是成是败？李排长他们，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