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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宁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耳边传来仪器有规律的滴滴声,刚想动,一只温热的掌心就攥住了她的手。
“别乱动,医生说你有内脏出血。”
宁昭一怔,艰难地侧过头,对上谢之昱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还穿着颁奖典礼上那套昂贵却不再挺括的正装,拿过床头的温水,小心地递到她唇边。
“抱歉,昭昭。”
谢之昱嗓音沙哑,“是我疏忽了现场外的安保,才让那几个孩子一时冲动伤了你……”
“这不是一时冲动。”
宁昭避开吸管,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是宁玉婉故意让他们这样对我的,我要报警。”
话落,空气久久沉寂。
漫长的对视间,谢之昱眼里闪过心疼、挣扎,可最后都变成了坚定的冷硬。
“玉婉刚拿了奖,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她影响很大。”
他语调沉沉,“她昨晚愧疚得哭了一夜,今早就因为心悸发作被送来了医院。如果报警,岂不是重新把她架在火上烤?”
“那我就该死,就该被她害成这样?”
宁昭冷笑,眼泪却痛得滑落下来。
“谢之昱,你还记得自己是谁的丈夫吗?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直接离婚,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
“宁昭,你非要这样无理取闹吗?”
谢之昱像是累了,疲惫地甩开她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如果不是你一直针对玉婉,她的粉丝为什么要替她出气,你们姐妹的关系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子弹狠狠贯穿宁昭的心脏,让她的整个世界随之坍塌崩陷。
她难以置信地笑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所以……你现在宁愿信她,也不信我这么多年说的话,是吗?”
谢之昱冰冷地沉默着,可那本身已是回答。
“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离开的瞬间,宁昭终于崩溃地失声痛哭。
她还记得刚在一起时,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在听完她诉说的多年委屈后,手足无措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吻着她湿润的眼角。
他说:“谢之昱生来就是给宁昭撑腰的,永远只和宁昭站在一边。”
可现在他却为了宁玉婉,认定她才是作恶多端,倒打一耙的那个人。
擦干泪水,宁昭拨通了报警电话。
“您好,我要举报演员宁玉婉造谣诽谤,并指使粉丝蓄意伤人。”
因为伤势未愈,宁昭吃了止疼药后再次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人猛地撞开,紧接着一记狠厉的耳光便甩在她脸上!
“死丫头,你长本事了!竟敢报警抓你的亲姐姐!”
宁昭耳中嗡嗡作响,模糊的视线中,面前是她许久未见的父母——
母亲怒目圆睁,父亲满脸铁青,而谢之昱站在他们身后,护着泫然欲泣的宁玉婉,同样面色阴沉。
他失望地垂眸,“昭昭,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听话?”
“她既然敢做,我为什么不敢告?”
宁昭脸颊高高肿起,她抬手抹去唇边的血痕时,谢之昱眼神忽然一紧,下意识地上前半步。
“昭昭对不起!我的粉丝这次是有错,可他们都还那么年轻,不能留下案底啊!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求求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宁玉婉哭得声嘶力竭,几乎瘫软在谢之昱怀中,仿佛宁昭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婉婉!”宁母心疼地搂住大女儿,转而怒视宁昭:
“跟这种连亲姐姐都害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诬陷婉婉,让她这么伤心,就必须为她赎罪!”
“你们要做什么?!”
宁昭奋力躲避着,却被人粗暴地从床上拽起,拖出病房后塞进了楼下等候的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