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婆婆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愣在原地，狐疑地上下打量我。
我继续温言软语：
“生意的事您别急，事在人为，一切未必没有转机。明浩这么有能力，咱们家公司底子也厚，李主任可能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过两天，他气消了，我再想办法约他好好谈谈，这事未必成不了。”
我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无比诚恳：
“不过您说得对，天大地大，祖宗最大。当务之急，是得先让祖宗消气，不能让祖宗继续怪罪我们周家。”
“这样，妈，我下午反正也没事了，我这就去祖坟那儿，好好打扫打扫，给祖宗诚心诚意道个歉。明天上午，再辛苦您一趟，咱们一起去，好好祭拜一下，把祖宗哄高兴了。等祖宗这边舒坦了，明天下午，我再约李主任，咱们重新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您看，怎么样？”
婆婆自然喜笑颜开。
信仰被认同，对儿媳妇的宣战赢得彻底胜利，她有什么理由不志得意满？
开车去祖坟的路上，我一直在打电话。
“对，王工，是我，林薇。需要一批人，立刻，去城西老槐村后山坡，你离得近……对，就是那片坟地。”
“设备我稍后发清单给你，要求手脚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今天下午必须完工。钱？按市价五倍结算。”
我语气冷静，条理清晰，指令明确。
挂了最后一个电话，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姐……”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道。
“你……真的屈服了？”
我睁开眼，冷笑一声。
“屈服？你跟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见我真的屈服过？”
助理愣了一下。
“等着吧。老虔婆和窝囊废，一个都跑不了。”
到达目的地时，助理被密密麻麻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这年头，肯给钱，自然也就有人肯干活。
更何况，是不论设备人工，都五倍结算。
工人干得飞快，连掘开的地填平时都填得天衣无缝，还主动附赠了把祖坟打扫得干干净净服务。
是以婆婆第二早赶来时，支吾了半天，都没挑出一点毛病。
“嗯……还行吧，算你用了点心。”
我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语气谦恭：
“应该的，妈，给祖宗办事，不敢不用心。”
周明浩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点笑模样：
“妈，小薇一向细心。你看这收拾得多好，祖宗肯定满意。”
婆婆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她整整衣襟，清清嗓子，准备开始例行的祭拜唠叨。
却正是此时。
原本一直低着头神游天外的周明宇，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妈！妈！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