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林墨提前来到宏远集团总部。
这是一栋十二层的写字楼，在1998年的城市里算是地标建筑了。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口停着几辆奔驰、宝马，气派非凡。
林墨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这套西装是他昨天下午临时去商场买的，花了一千二百块——在1998年，这相当于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但他觉得值。见张宏远这样的人，外表是第一条。
走进大堂，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和张总约了十点见面，姓林。”
前台查了预约记录：“林先生，请稍等，我通知张总秘书。”
几分钟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林先生？我是张总的秘书小陈。张总正在开会，大概还需要十五分钟。请您先到会客室稍等。”
“好。”
会客室在八楼，装修豪华，真皮沙发，红木茶几。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林墨扫了一眼，都是本市一些领导题的字。
秘书端来茶水：“林先生请用茶。”
“谢谢。”
林墨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握着。他在心里复盘今天的计划。
第一步，确认宏远集团确实面临供货危机。
第二步，提出解决方案——长江建材公司。
第三步，谈佣金。
关键在第三步。要多少合适？太少对不起这次机会，太多可能把张宏远吓跑。而且，他需要先确认长江建材那边的情况。
他拿出手机——昨天他已经托湖北的朋友打听到了长江建材的联系方式。但还没联系，因为他需要先见到张宏远，确认需求。
十点整，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来，个子不高，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深蓝色西装，眼神锐利。
“林先生？我是张宏远。”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林墨站起来，伸出手：“张总您好，我是林墨。”
两人握手。张宏远的手很有力，握了三秒才松开。
“坐。”张宏远在对面沙发坐下，秘书立刻又端了杯茶进来，然后退出去关上门。
“刘记者跟我说，你有办法解决我们现在的供货问题。”张宏远开门见山，“林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信息服务。”林墨从容回答，“我的公司叫墨诚咨询，主要帮企业对接资源，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
“墨诚咨询……”张宏远想了想，“最近好像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就是那个在座谈会上发言的年轻人？”
“是的。”
张宏远点点头：“年轻有为。那你说说，对我们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了解？”
林墨知道这是考验。如果他连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据我了解，宏远集团中标了一个大型灾后重建项目的建材供应合同，总金额大约八千万。但原定的供货商因为资质问题无法履约，导致宏远集团面临两个问题：一是可能无法按时供货，要支付巨额违约金；二是失去这个项目，损失未来的市场机会。”
张宏远表情不变，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惊讶。这些信息虽然不算绝密，但也不是随便能打听到的。
“说得对。那你的解决方案呢？”
“我知道一家公司，长江建材，在湖北。他们手里有大量符合标准的建材库存，包括水泥、钢材、砂石。而且，他们正在寻找销售渠道。”
张宏远身体前倾：“你有联系方式？”
“有。”林墨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茶几上，“这是长江建材董事长李长江的办公室电话。但我建议，如果您有兴趣，最好亲自去一趟。这么大的生意，电话里说不清楚。”
张宏远拿起纸条看了看，然后盯着林墨：“你为什么帮我？”
“两个原因。”林墨坦然说，“第一，我是做信息服务的，帮客户解决问题是我的工作。第二，如果这笔生意做成，我希望收取合理的佣金。”
“多少？”
“交易总额的百分之一。”
八千万的百分之一，是八十万。
在1998年，这是一笔巨款。
张宏远笑了，笑容里带着审视：“年轻人，胃口不小啊。”
“张总，如果我能帮您解决八千万的供货问题，避免数千万的违约金损失，还能让宏远集团抓住灾后重建的市场机会。八十万的佣金，不算多。”
“但你只是提供了一个联系方式。”
“不。”林墨摇头，“我提供的不仅仅是一个联系方式。我知道长江建材的库存情况，知道他们的价格底线，知道他们现在的困难——资金链紧张，急需出货回款。我还知道，除了宏远集团，至少还有两家公司在跟他们接触。但这些公司出的价格，都比市场价低15%以上。”
张宏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你怎么知道这些？”
“信息收集和分析，是我的专业。”林墨平静地说，“如果张总需要，我可以提供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包括长江建材的财务状况、库存明细、管理层背景，以及竞争对手的出价情况。”
张宏远沉默了几分钟。
会客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你需要多久能提供这份报告？”
“二十四小时。”
“好。”张宏远站起来，“明天这个时候，带报告来见我。如果报告属实，我们可以谈佣金的事。”
“成交。”
张宏远伸出手：“林墨，我欣赏有能力的年轻人。但我要提醒你，如果报告有假，或者你在耍我……”
“张总放心，我担不起那个后果。”
“很好。”
离开宏远集团时，林墨后背已经湿透了。不是紧张，是压力。面对张宏远这样的商界大佬，每一句话都要斟酌，每一个表情都要控制。
但他知道，自己过了第一关。
现在，他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弄到那份报告。
回到公司，林墨立刻开始工作。
他先给湖北的朋友打电话——那是个做贸易的商人，前世有过合作，这一世他提前联系上了。
“老王，帮我个急事。长江建材的李长江，你熟吗？”
“李长江？打过几次交道。怎么了？”
“我需要他的详细资料：公司注册资金、银行贷款情况、库存明细、最近三个月的出货记录。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林老弟，这有点难度啊……”
“我知道。费用你开。”
“不是钱的事。”老王压低声音，“李长江最近麻烦不小，好几笔贷款到期还不上，银行在催。他那些库存，现在成了烫手山芋，想甩卖都难。你要这些信息干嘛？想接盘？”
“有个朋友想买他的货。”
“那我劝你朋友慎重。李长江那批货，质量是没问题，但价格……他开口要市场价的95%，谁买得起啊。现在市面上压价压得厉害，最多出到80%。”
“所以他现在很着急，对吧？”
“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昨天还找我，说只要能现金结算，价格可以再谈。”
林墨眼睛一亮：“现金结算，他能接受多少折扣？”
“这个……我得探探口风。”
“老王，你帮我办三件事。第一，拿到长江建材的详细资料；第二，打听清楚李长江的心理价位；第三，确认他那批货的质量检测报告。办成了，我给你两万辛苦费。”
“两万？”老王声音高了八度，“林老弟，你这是要做大生意啊！”
“算是吧。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结果。”
“行！我这就去办！”
挂了电话，林墨稍微松了口气。有老王这个地头蛇帮忙，应该能拿到不少信息。
但他还需要更多。
他打开电脑，登录一个刚申请的电子邮箱——1998年，电子邮件还是新鲜事物，只有少数人在用。他给几个在建筑行业的联系人发了邮件，询问最近建材市场的价格走势和供需情况。
然后又打电话给周海川。
“周叔，我需要一些政策信息。”
“你说。”
“关于灾后重建的建材采购，有没有什么特殊规定？比如必须从指定企业采购，或者有价格限制？”
“这个……我得查一下文件。你等等，下午给你回话。”
“谢谢周叔。”
做完这些，林墨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时间紧迫，他需要把碎片化的信息整合起来，形成一份有说服力的报告。
王猛敲门进来：“林哥，你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说。”
“天雄贸易那边，最近在大量囤积钢材。”王猛汇报，“我找几个建材市场的老板聊了，他们说陈天雄这两个月进了至少五百吨钢材，都堆在郊区的仓库里。价格比市场价低5%左右。”
林墨心里一动。
陈天雄也在囤货。这说明他也看准了灾后重建的机会。
“他还做了什么？”
“听说他在跟几个建筑公司谈供货合同，但好像还没谈成。那些公司嫌他的价格太高。”
“价格太高？”林墨皱眉，“他不是低价进货的吗？”
“进货是低价，但他想高价卖。听说他想按市场价的110%出货。”
贪婪。还是前世那个陈天雄，总想一口吃成胖子。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新消息随时告诉我。”
“明白。”
王猛离开后，林墨站起来，走到窗前。
楼下就是批发市场，人来人往。三楼，陈天雄的铺位里，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这一世，他们的第一次较量，可能就要来了。
林墨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前世他被陈天雄算计，是因为信任。这一世，他知道了陈天雄的底牌，而陈天雄不知道他的。
这是优势。
晚上七点，老王打来电话。
“林老弟，资料拿到了！”老王声音兴奋，“我请李长江吃了顿饭，灌了他几杯酒，他全吐出来了。”
“说重点。”
“长江建材现在欠银行八百万，三个月后到期。库存总价值大概五千万，包括水泥两万吨，钢材五千吨，砂石十万吨。质量检测报告我复印了一份，正找人传真给你。”
“价格底线呢？”
“李长江说，如果能一次性现金结算，他愿意按市场价的75%出货。这是他的心理底线了。”
75%。比老王之前说的80%还低。
林墨心里快速计算：五千万的75%是三千七百五十万。但宏远集团需要的是八千万的货，长江建材的库存不够。
“他只有五千万的货？”
“对。但他说，如果能签长期合同，他可以组织其他厂家的货源。他在湖北建材行业干了二十年，人脉很广。”
“好。传真发到我公司，号码是……”
“明白。另外，李长江听说有买家感兴趣，很激动。他说如果你朋友真想要，他可以亲自过来谈。”
“先别让他来。”林墨说，“等我这边安排好了再说。”
“行。”
挂了电话，传真机开始响。一张张文件吐出来：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财务报表、库存清单、质量检测报告……
林墨一张张看，越看越满意。
这些资料足够做一份详实的报告了。
晚上十点，周海川打来电话。
“小林，政策查到了。灾后重建的建材采购，有两条重要规定：第一，必须从有资质的企业采购；第二，价格不得高于市场价的105%。但如果是紧急采购，可以特事特办。”
“资质方面，长江建材符合吗？”
“我查了，符合。他们是湖北省的知名企业，资质齐全。”
“好。谢谢周叔。”
“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很顺利。明天我去见张宏远，应该能谈成。”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找您。”
“好。祝你成功。”
凌晨一点，林墨还在办公室。
报告已经写了二十多页，包括长江建材的详细介绍、库存分析、价格建议、合作方案……
他写得非常认真，每一个数据都反复核对，每一个结论都有依据。
这不仅是一份报告，更是他递给张宏远的投名状。
如果这次合作成功，他就能搭上宏远集团这条大船。未来在这个城市做生意，会顺利很多。
凌晨三点，报告终于完成。
林墨打印出来，装订好，放进公文包。然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需要休息几个小时，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张宏远。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林墨再次来到宏远集团。
秘书小陈直接带他上到十楼的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整整一层。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室内装修简约大气，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
张宏远正在打电话，看到林墨进来，示意他坐下。
几分钟后，电话打完。
“林先生很准时。”张宏远走过来，在林墨对面坐下，“报告带来了？”
“带来了。”林墨从公文包里拿出装订好的报告，双手递过去。
张宏远接过，翻开，看得很仔细。
一页，两页，三页……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页的声音。
林墨静静等待，不催促，不解释。
二十分钟后，张宏远合上报告，抬起头。
“报告做得很好。”他语气平静，但眼神里有赞赏，“数据详实，分析到位，建议可行。林先生，你让我刮目相看。”
“张总过奖了。”
“长江建材那边，你联系过了？”
“联系过了。他们的董事长李长江，愿意按市场价的75%出货，条件是一次性现金结算。”
张宏远眼睛一亮：“75%？你确定？”
“确定。这是他的心理底线。”
张宏远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林墨。
林墨知道他在思考。
75%的价格，意味着宏远集团可以省下至少一千万的成本。而且，长江建材的库存虽然不够八千万，但可以作为首批供货，解决燃眉之急。后续的货源，李长江可以组织。
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佣金方面，”张宏远转过身，“八十万，我可以给。但有两个条件。”
“您说。”
“第一，你要负责全程协调，确保交易顺利完成。第二，如果后续还需要从长江建材或其他渠道采购，你要继续提供服务，佣金按同样比例计算。”
林墨心里一松。这条件不但不苛刻，反而给了他长期合作的机会。
“可以。”
“好。”张宏远走回办公桌，按下内部电话，“小陈，叫法务部的人过来，拟一份合作协议。”
然后他对林墨说：“今天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湖北。我们见见李长江。”
“这么快？”
“兵贵神速。”张宏远说，“这笔生意盯着的人不少，我们必须抢在前面。”
林墨点头：“我安排一下，下午跟您出发。”
“一点钟，公司门口见。我的车送我们去机场。”
“好。”
离开办公室时，林墨脚步轻快。
成功了。
不仅谈成了这笔生意，还获得了张宏远的认可。
这对他未来的发展，意义重大。
下午一点，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宏远集团门口。
林墨拎着简单的行李上车时，发现车上除了司机和张宏远，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
“这位是公司法务部的赵律师。”张宏远介绍，“小林，这位是林墨。”
两人握手。
去机场的路上，张宏远问林墨：“你公司现在几个人？”
“加上我，两个。”
“太少了。”张宏远摇头，“要做大生意，得有自己的团队。财务、法务、业务，都得有专业的人。”
“正在组建。”
“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张宏远难得地温和，“我看好你，年轻人。这个时代，是你们的机会。”
“谢谢张总提携。”
到了机场，办理登机手续。这是林墨重生后第一次坐飞机，1998年的机场还很简陋，但比起火车，已经快很多了。
飞机上，张宏远闭目养神。赵律师在看文件。林墨看着窗外的云层，心里思绪万千。
前世他第一次坐飞机，是跟陈天雄一起，去谈一笔投资。那时候，他把陈天雄当兄弟，毫无保留地信任。
结果呢？
这一世，他不会再把后辈交给任何人。
飞机降落武汉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长江建材派了车来接，一辆丰田皇冠。
来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自我介绍是李长江的助理。
“张总一路辛苦了。我们李总已经在酒店等您了。”
“直接去公司吧。”张宏远说，“先看货，再吃饭。”
“好的好的。”
车开到长江建材的仓库区。这里靠近长江码头，运输方便。巨大的仓库一字排开，堆满了各种建材。
李长江已经在仓库门口等着了。五十多岁，黑瘦，但精神矍铄，眼睛很亮。
“张总！欢迎欢迎！”
“李总，久仰。”
两人握手寒暄，然后李长江带他们进仓库看货。
水泥堆得像山一样，钢材整齐码放，砂石堆积成丘。每批货上都挂着标识牌，写着规格、数量、入库时间。
张宏远看得很仔细，不时询问。赵律师在检查质量检测报告和资质文件。林墨跟在后面，观察着。
货确实没问题。质量好，数量足。
看完货，一行人回到办公楼会议室。
谈判正式开始。
李长江先开口：“张总，林先生应该跟您说了，我们这批货，质量绝对没问题。价格方面，按市场价的75%，一次性现金结算。”
张宏远点点头：“价格可以接受。但我要的不止这些。你们库存大概五千万，我需要八千万的货。剩下三千万，你能解决吗？”
“能。”李长江胸有成竹，“我在湖北做了二十年建材，跟十几家厂都有合作。只要您需要，我可以组织货源，价格同样优惠。”
“时间呢？”
“首批五千万，一周内可以发货。剩下三千万，分两个月到位。”
张宏远看向赵律师。赵律师低声说：“合同可以这样设计：首批五千万，货到付款。后续三千万，分期供货，分期付款。”
“可以。”张宏远说，“李总，那我们谈谈具体细节。”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双方都有诚意，价格已经谈妥，剩下的就是合同条款。
林墨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自己的角色——牵线搭桥，现在桥已经搭好了，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
晚上八点，框架协议基本敲定。
张宏远站起来：“李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李长江握住张宏远的手，满脸笑容。
晚饭安排在长江边的一家酒楼。江风徐徐，夜景很美。
席间，李长江对林墨说：“林先生，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牵线，我这批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手。”
“李总客气了，是您的货好。”
“这样，”李长江端起酒杯，“以后你在湖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我敬你一杯！”
“谢谢李总。”
林墨干了这杯酒，心里清楚，他又多了一个重要的人脉。
晚饭后，回到酒店。张宏远把林墨叫到自己房间。
“小林，这次你立了大功。”张宏远说，“佣金我会让财务明天就打到你账户。另外，我有个建议。”
“您说。”
“来宏远集团工作。”张宏远看着他，“我给你一个部门副总的位置，年薪二十万，再加业绩提成。比你自己做咨询公司强。”
这是橄榄枝。
但林墨几乎没犹豫就拒绝了。
“张总，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是想自己闯闯。”
张宏远有些意外：“为什么？宏远集团的平台，能给你更多资源。”
“我知道。”林墨诚恳地说，“但我想建立自己的事业。当然，如果张总需要，我愿意长期为宏远集团提供咨询服务。”
张宏远看了他一会儿，笑了：“有志气。行，我不勉强你。但记住，宏远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张总。”
回到自己房间，林墨站在窗前，看着长江夜景。
八十万佣金，很快就要到账了。
加上之前的积蓄，他手头将有一百万左右的资金。
在1998年，这足以让他做很多事。
但还不够。
他要的不仅是钱，是事业，是力量，是能保护家人、对抗仇敌的力量。
手机响了。是王猛。
“林哥，有情况。”
“说。”
“陈天雄知道您跟张宏远去湖北了。他今天下午在批发市场放话，说您抢了他的生意，要让您好看。”
林墨眼神冷了下来。
“他还说什么？”
“说您在批发市场混不下去，让其他商户别跟您合作。”
“知道了。我明天回去。”
挂了电话，林墨面无表情。
陈天雄，终于露出獠牙了。
也好。这一世的第一次正面冲突，来得正是时候。
他要让陈天雄知道，这一世的林墨，不是他能随便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