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落，你妈她，她得了肺癌，现在在医院，医生说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你能不能来看看她？”
挂断电话，我久久回不过神。
老公劝我还是去见见吧。
病房里，爸妈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爸爸愁眉不展地哀叹：
“落落，你终于来了，劝劝你妈吧，她怕花钱，说什么都不肯配合医生治疗。”
我妈失声哽咽：
“落落，妈对不起你，我不该把拆迁款都给你妹。”
这是我妈第一次跟我说“对不起”。
那些积压多年的委屈不甘，堵得心口发闷。
“你妹夫不是东西，把拆迁款全拿去赌了，还输了亲戚们的投资钱！”
她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我手里：
“这是我和你爸存了半辈子的积蓄，不多，就当是妈给你的补偿。”
“妈现在得了肺癌，也活不久了，不想再折腾治病了。”
“以后我走了，你把你爸送进养老院吧，每个月抽空去看他一次，妈就能瞑目了。”
此时此刻，说不动容是假的。
那句“给你的补偿”像暖流，瞬间融化了我心中多年的坚冰。
原来，我妈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喉咙发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怕在她面前失态，强忍着说：
“妈，你别这么说，病还是要治的，我去给你交住院费。”
我逃也似的跑出病房，心情复杂的要命，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久久不能平静。
当我交了身上仅剩的两万块钱，提着买好的毛巾水杯回到病房门口时，
却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脚步瞬间顿住。
“老婆子，我们钱不都给媛媛还账了吗，哪还有钱？”
我的心猛地一沉，推开门的手僵在半空。
只听我妈压低声音，语气里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脆弱：
“那卡是空的，我骗林落的。”
我爸吃了一惊：
“骗她的？”
“我们可以收买医生骗她生病，万一她真去取钱，发现是空的，不就露馅了？”
“怕什么？”
妈冷笑一声；
“我闺女我还不了解？林落心软，刚才我一认错，她眼圈都红了，心里肯定原谅我了。”
“她到时候不仅不会要我的卡，还得请假伺候我到处筹钱给我治病，等她凑够钱，就拿去给媛媛还账。”
“为了给他们还账，我把媛媛刚给我买的金手镯都卖了，现在心里都还在滴血。”
“不过赵刚保证了，只要把账还清，他就能东山再起，再也不赌了。”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跟着媛媛，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林落这丫头，好拿捏得很。”
“就是不知道媛媛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哎，那些杀千刀的讨债人，明明是赵刚欠的钱，凭什么为难我的宝贝女儿。”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原来，她的道歉是假的，她的忏悔是假的，
就连那句“补偿你”，也只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回来伺候她，帮林思媛夫妇还钱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