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哑了火。
要真送进去,按这数额够判十年了。
“你易中海算老几?一个工人也敢质疑厂里决定?”
李怀德突然拔高嗓门。
“我没……”
易中海涨红了脸。
“给脸不要脸是吧?”
李怀德厉声道,“易中海,摆正你的位置!”
“工人光荣不假,但厂里决策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怎么,想开领导班子听证会?”
“成,明天我就把领导都请来,专程听你易工的高见!”
这话简直是把易中海架在火上烤。
“李厂长,我绝没这意思……”
易中海慌忙摆手。
“少废话。”
李怀德打断道,“通知你,明天搬去后院的主屋带两间耳房。”
“那地方你熟,多余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凭什么让我腾房?”
易中海梗着脖子。
“你的房?”
李怀德怒极反笑,“易中海你再说一遍,这是轧钢厂的公房!国家分配的住房,什么时候成你私产了?”
易中海这才想起房子没买断。
现在还能花钱买下职工房,过两年政策一变可就黄了。
但他舍不得这笔钱——三间房少说三四百,还是内部价。
“李厂长进屋喝口茶,是不是来新职工了?让他住后院不行吗?面积差不离……”
易中海挤出谄笑。
他当然不想搬。
一来住惯了,二来离秦淮茹近。
“明天必须搬空,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李怀德转身就走。
“李厂长,酒菜齐备了!”
闫解放高声招呼。
“来了来了!”
李怀德快步走向饭桌。
易中海铁青着脸回家,刘海中不长眼地跟上来。
“老易,那名额定下没……”
“滚!”
易中海恨不得抽烂那张肥脸。
“咣当!”
摔门声震得刘海中一哆嗦。
他站在门外咬牙切齿:“易中海你敢羞辱我,咱们不死不休!”
其实他压根不懂“不死不休”
啥意思,只觉得够威风。
屋里,易中海抓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生气顶什么用?”
金玉梅倒是淡定,“横竖新房子不小,明天搬就是。”
“妇人之见!”
易中海怒道,“明早我就找杨厂长!还有柱子的事——走,先去后院找老太太!”
李怀德还在办公室,让她直接去找李怀德理论。
至少不能给记大过处分。
再说,今晚必须把傻柱弄出来。
“要是让他在保卫科那破屋子里过夜,蚊子都能把他咬死!”
“那得抓紧时间。”
金玉梅赶紧站起来,”你说柱子也是…不对,都是你怂恿他的。”
“唉,要不是他惦记秦淮茹,我也怂恿不动。”
易中海一脸难堪。
到了聋老太太那儿,刚说完傻柱的事,老太太就坐不住了。
“马上带我去见李怀德!”
聋老太太尖着嗓子喊,”柱子犯什么大罪了?还要记大过?”
“李怀德跟杨厂长不对付,这不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整。”
易中海叹气,”再说院里现在多了闫解放这个刺头,以后更难管了。”
“连何雨水那丫头都敢跟我顶嘴了。”
聋老太太把拐杖杵得咚咚响,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恶狠狠道:”好!待会儿我一块儿收拾他们!”
闫解放正和李怀德在八仙桌旁喝酒。
桌上摆着西红柿烧牛肉、红烧鱼、爆炒腰花、酸辣土豆丝,还有一大碗红烧肉。
另有一盘卤猪肚、一盘肥肠,配上拍黄瓜和花生米。
几个女人把饭桌搬进里屋吃饭,于莉、闫解娣、于海棠和何雨水都在里面。
“谁让你们进来的?站门口去。”
闫解放放下酒杯,皱眉看着门口的三人。
聋老太太和易中海夫妇正要往屋里闯。
“怎么?你这屋子,我还进不得了?”
聋老太太怒目圆睁。
“你算哪门子老祖宗?大清早亡了,还想摆太后架子?”
闫解放直接一顶大帽子扣过去,”我的房子不让你进怎么了?老不死的,易中海认你当祖宗,你就真当全院都是你孙子了?”
“易中海赶紧带着这老东西滚蛋!”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聋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闫埠贵都不敢这样…”
“那是他窝囊,我不窝囊!”
闫解放语气平静,”又想拿烈属身份说事?来,你亲口说一句自己是烈属我听听?”
“我…”
聋老太太终究没敢说出口。
李怀德这个外人在场,万一较真追究她冒充烈属,他就是证人。
就算在大院里,提起这事她也从来都是模棱两可,此刻更不敢认。
“可老太太是五保户…”
金玉梅插嘴。
“闭嘴!”
易中海急忙打断。
“五保户是国家照顾孤寡老人的,什么时候成了她作威作福的资本了?”
闫解放冷冷道。
“我…不跟你扯。
小李,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聋老太太转向李怀德,仍端着架子。
“你谁啊?一边待着去。”
李怀德早看明白了。
这老太太找杨厂长好几次,他也碰见过。
对这种倚老卖老的,李怀德自然不会客气。
聋老太太碰了一鼻子灰,狼狈地退 ** 阶。
一转头看见院里不少人围观,气得大叫:
“看什么看?都滚回家去!”
“聋老太太,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林开山幽幽开口,”这院子是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好你个林开山,也敢跟我顶嘴?我不砸你家玻璃就算…”
“你砸一个试试,看公安管不管。”
林开山冷笑,”以前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倒蹬鼻子上脸。”
“去砸啊,看有没有人治你!”
易中海脑袋嗡嗡作响——这大院的人,是要 ** 啊。
“开山,老太太年纪大了,让着点怎么了?”
易中海又搬出那套道德 ** 。
“易中海,她年纪大关我什么事?”
林开山语气更冷,”我弄点好吃的给老婆孩子补身体,她就上门抢走大半!”
“你易中海就是罪魁祸首!现在想起来,我都想抽你。
你一个月九十九块钱工资,不给她买肉吃,让她满院子讹人?”
“我现在也想通了,凭什么委屈自己让你占便宜?”
“我…我要把你赶出去!”
聋老太太哆嗦着嚎叫。
她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一个个都反了,以后还怎么在大院立足?
“这大院都是轧钢厂的,你赶谁走?”
李怀德走出来,”谁给你的权力?”
“对了,聋老太太跟轧钢厂毫无关系,她怎么有房子住的?”
闫解放抓住关键。
“是啊,她住哪儿?我正好回去查查档案。
这算不算侵占国有资产?”
李怀德一脸严肃。
聋老太太和易中海顿时慌了,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小易,我们先回去,明早去找小杨。
我就不信了…对了,你去看看柱子,给他送点蚊香。”
聋老太太强装镇定。
“行,我这就去。
老伴,扶老太太回去!”
易中海咬着牙说。
他知道,大院人心已经散了,再想像以前那样掌控全院,根本不可能。
除非把这些刺头都除掉,重新压住这帮人。
“闫医生,我也先走了,今天没喝尽兴,改天再聚。”
李怀德脸上带着深意,”我得回厂里一趟。”
“明白。
易中海今晚要倒霉了。”
闫解放立刻会意——李怀德这是要去保卫科布局,给易中海挖坑呢。
闫解放将李怀德送到大门外,目送汽车驶离后,转身回到院内。
穿过穿堂时,他看见林开山正站在廊下等候。
“解放,你要的盒子已经做好了,放在张伯那里。”
林开山笑着告诉他。
“走,去瞧瞧。”
闫解放眉梢一挑,兴致勃勃。
两人来到张伯的院子,小铃铛蹦蹦跳跳地从屋里跑出来。
“解放哥哥!”
她仰起圆润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喏,大白兔奶糖!”
闫解放笑着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塞进她的小手。
“谢谢哥哥!”
小铃铛的声音清脆如银铃,还带着一丝甜滋滋的味道。
见到那两个木盒,闫解放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开山给盒子装上了铜铰链和铜扣,扣子上还配了一把小巧的铜锁,钥匙就挂在上面。
盒面镶嵌着精致的铜饰,内里衬着丝绸和棉花,中间有一个凹槽,恰好能放下一块手表。
“张婶子,这一块钱您收好。”
闫解放递过钱,“以后有活儿还找您。”
“林哥,这是五块钱。”
他又拿出钱递给林开山,“往后少不了麻烦您,这钱您务必收下。”
付完钱,闫解放拿着两个盒子回到家。
“解放,我得回去了。”
于莉见他进门,便说道,“时候不早了。
海棠今晚在雨水那儿住,明早我还得给她送证件。”
“行,那我明早就不去接你了,现在送你回去。”
闫解放点头,“这儿不方便留你过夜,否则院里那些人……”
“谁要住这儿呀!”
于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嘿嘿,迟早你得搬过来。”
闫解放笑了笑,“对了,明天你自己去医务室吧,我事情多。”
另一边,易中海揣着两个夹猪头肉的馒头,拿着两盘蚊香,借了闫埠贵的自行车,匆匆赶往轧钢厂。
到了厂里,他直奔保卫科。
“站住!什么人?”
一名持枪的保卫员厉声喝问。
“我,易中海!”
易中海挺直腰板回答。
“什么事?就站那儿,别往前了!”
保卫员似乎端起了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
易中海哪懂这些,不耐烦地提高嗓门:“我是易中海!”
“叫你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管你是谁!”
保卫员冷声道,“想冲岗?找死!”
“嘿,我还真不信你敢动手!八级钳工易中海,你不认识?”
易中海怒气冲冲地喊道。
说完,他扔下自行车,大步向前走去。
他就不信保卫员真敢 ** 。
厂里的八级工屈指可数,他就不信对方不认识自己!
枪确实没响,但枪托猛地砸在易中海的肚子上,疼得他当场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哎哟……疼死我了!你、你敢打我?”
易中海难以置信。
“抓起来,关后面屋里醒醒脑子。”
旁边屋里走出几个人,其中两人架起易中海就走。
“什么玩意儿!在车间摆谱就算了,还敢来保卫科撒野?真当老子惯着你!”
易中海被扔进一间小黑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