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赏花宴见了楼允宸回来,詹宁还同爷爷说高兴呢,那笑靥晏晏的模样可不兴装出来。”
方相眼见着自己大孙子朝自己使眼色,也全然当作没瞧见,依旧笑意不减的道“流筝啊,这楼刺史还年轻,今后必然大有作为的。喜宴不过几日了,我们可不能再给詹宁施加心理压力了,詹宁,来瞧瞧喜不喜欢这些红绸。”
经过这些时日的经历,方詹宁是彻底放弃了挣扎,直接挪到他祖父面前去瞧那红绸。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稳稳当当的停在王城楼家的府邸门前。
正值午时,守门的仆从即便躲在茂盛的槐树叶下乘凉,也还是有些昏昏欲睡的。往日因楼允宸总是身子欠佳,故而上门的贵人不是被拒之门外,便是被告知长公子卧病在床,无法见客,自此本该门庭若市的楼府,变得鲜少有客人来访。
守门的仆从被这阵马蹄惊醒,他们抬眸一瞧,只见高头大马的鬃鬣上有一清华隽朗之人正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们,此人虽然上了年岁,眉宇之间不失俊朗,年轻时定然也堪称玉树临风。
仆从视线从他的面貌落到了材质华贵的衣衫,再到他腰间系配着雕饰着陇西家纹金佩。
两位门仆皆是从宫中来的,瞬间便有了眉目,相继对视一眼便俯身而跪。
“郡公大人。”
孤身匹马前来的,正是陇西郡公楼璟。
寻常日子是无召不得入京,而他家中长子喜事将近。做父亲才上完入王城的折子,便起身东行。
楼璟优雅的抚了抚掌,郡公之位虽止官拜二品,可他手中兵政二权皆揽,在朝中地位即便是国公都要高看他一眼。
“起来吧,长公子这几日身子可还好?”
“长公子近来为婚事操劳,昨日在定酒宴菜品时咳嗽的厉害,险些晕厥。”一位侍从跑入府中禀报着郡公大人驾到,还有一位门仆顺着楼璟的问题一板一眼的回答着,生怕出了差错。
郡公大人才穿过三庭,便瞧见朝夕端着空碗从里院里走出来,朝夕垂眸颔首,将碗碟交递给了侍从,恭敬地领着楼璟去见楼允宸。
后院中的栀子花此时开的正盛,那阵阵花香扑面而来竟快要盖过日久厚积的苦药味。
朝夕走时还见楼允宸在院中,怎么才几步路的时间便瞧不见了,这是跑到哪儿去了,朝夕正欲同郡公大人解释。
只见楼璟挥了挥衣袖,道无妨,他自己到屋子里寻去就是了。
郡公大人步伐轻盈,推开木门。
他推开门就见他的长公子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倚在桌案前翻书,那姿态当真是像传闻中那般,活不过二十。
楼允宸抬眸一瞧,又很快将视线埋入眼前的公文之中,眼中的疲态尽显,仿若这几日当真是因筹备喜宴累坏了。
“别装了。”
楼璟自然知晓楼允宸的德行,人前像模像样的人后恨不能直接将自己扔在那软榻上一日都不会翻个身。
甚至还能巧言令色的同你讲,什么咸鱼的梦想?
“父亲大人,儿子着实是真的有公文没有批完,你看我现在这般病着也不敢歇息。”楼允宸松下手中文册,就连臂膀都泄了力道垂在木椅旁。
“就因为筹备喜宴累病了?”楼璟挑眉,他步步逼近自己的长子,直到衣摆挨上木桌,“喜宴前最后三日,我让陇西的人全权接手楼府事宜,给天家派来的人都放个假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