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一脸茫然。
安然着急解释:“老板,不是那样,你误会了?他领带歪了,我只是帮忙而已。”
顾清川不依不饶:“他自己没有手?用得着你?”
“你也有手,为什么总指使我?”
“我跟他一样吗?难道让你给我系领带,委屈你了不成?”
安然双唇紧抿,深深呼吸,不再搭理顾清川,看向安旭:“不好意思,你别在意,我先走了。”
转而拉起箱子朝反方向走去。
她知道顾清川的脾气,闹起来比小孩子还磨人。如果跟他争论下去,恐怕要在这儿冷风口里站到半夜。
顾清川剜了安旭一眼,急忙跟上安然,抢过她手里的箱子,抬手一揽,将人往怀里带。
安然用力扭动双肩,试图从他怀抱里脱离,反而被越箍越紧。
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
星河湾。
被抢了玩具的团绒闷闷不乐。
见主人回来,只抬起眼皮喵了一声,趴在窝里没来迎接。
安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关于小玩具的事,免得顾清川觉得她不是个正经人。
她和阮茜是为一位在外网发视频的博主,写英文带货文案,一千块一篇。
这是她做过的最舒服的兼职。
说起来还多亏了顾清川,为她恶补两年英语,才让她写得东西很出彩。
还未来得及开口。
砰得一声。
对方已经一言不发地推门离开。
顾清川不敢再待下去,怕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把她欺负哭。
安然瞪着紧闭的房门,气鼓鼓地立在原地。
真是自作多情。
身体是自己的。
跟他解释个屁……
甜夜酒吧。
顾清川散漫地靠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拎起雕花玻璃杯,猛喝了一大口。
下午,他在车上用平板开视频会议,刚好安然发来消息,他没第一时间看到。
再联系安然时,她手机已经关机。
幸好那个叫苏婉怡的临时反悔,放了他鸽子。
他已经在回程路上,才能及时赶到安然身边。
一想到安然一个人走在那条黑漆漆的小巷里,一阵揪心的恐惧就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他心急如焚,车子开得飞快。
结果,才下车就看见她笑嘻嘻的,给别的男人系领带。
顾清川看向秦朗,声音委屈巴巴:“你说,她怎么那么没良心?”
秦朗眉心处轻轻皱起:“你那么担心她,应该告诉她,而不是在这里内耗,毕竟站在她的角度,她并不觉得那条路危险,也向你完整报备过。”
顾清川眸光暗了暗。
他该以什么立场告诉安然,他担心她,担心得不得了。
老板还是老公?
她一个人不知道在那条小巷里走过多少次。
在那个冰凉的出租屋里,不知道被冻醒过多少次。
那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现在她快走了。
才等来他迟到的关心。
一想到这些,自责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牢牢禁锢着他的心,让他痛到窒息。
为什么没早一些发现她过得那样拮据。
顾清川头垂得很低,双肩耸动,泪水决堤,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他强压住哽咽,问秦朗:“我最近总是止不住地想,是不是因为我经常骂她脑子有病,她才会生病?”
秦朗震惊地望着顾清川,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轻拍对方肩膀,敷衍安慰:“别想太多。”
他没想到顾清川陷得那么深,不能将战线拉太长,否则顾清川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杀了他。
即使他是出于好心。
不愿让顾清川孤独终老。
秦朗大脑飞速运转,忽而灵光一闪:“你刚才说她帮男模系领带,下午她和阮茜也在讨论男模。”
顾清川眼泪暂时止住:“你想说什么?”
秦朗抿了抿唇,他一个大男人说小姑娘的是非,也是真出息。
重重呼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她是不是想找个男人解决一下那方面的需求,毕竟日子不多了,你要不要帮帮她?”
“我怎么帮她?”
顾清川战略性地抿了一口酒,掩饰自己的慌张。
秦朗陪了一个:“用我送你的战袍。”
顾清川双眼瞬间瞪大:“老秦,你疯了。”
如果他照做,多少有些趁人之危。
那不是王八蛋吗?
……
安然在手机上问秦朗有没有查到另一个‘安然’的信息。
秦朗迟迟不回复。
她又通过房东大姐,要来了安旭的微信。
简单打了个招呼,翻看他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是一张旅游照,一家三口,应该是父母和弟弟,没有他。
弟弟和他长得很像,很帅气,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安然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吃完一整盘车厘子,才收到秦朗的消息。
“不好意思,这两天太忙,忘了告诉你,人找到了,但已经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他哥哥说不需要金钱帮助,希望能帮忙介绍一份工作,家里还有债要还,我安排他哥哥进了甜夜酒吧。”
随即,秦朗把安旭的简历发了过来。
安然静静凝视着安旭的照片,心底情绪复杂,一方面因太过巧合而感叹,另一方面也为另一条生命的即将陨落而痛惜。
总觉得该做些什么,否则良心不安。
她给安旭发去消息,装作对他的遭遇毫不知情。
“你在哪家会所上班,我和小姐妹过去帮你冲业绩。”
安旭应该在忙,没回。
安然环视着装修奢华的豪宅,抚摸身下温暖的地毯,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那个冰冷的出租屋。
总以为自己是最苦的那一个,殊不知人呀,皆是各有各的苦。
好在她是幸运的,顾清川把她从那个冰窟里拉了出来。
不该和他赌气,更不该冷着他。
他只是嘴坏,其实心地善良,也好哄得很。
正想着他,门口就传来响动。
安然快步迎过去,一股淡淡的酒气钻入鼻腔。
顾清川双眼迷离地望着她,身形有些摇晃。
“老板,你喝酒了?”
安然下意识地伸手要扶住他。
还未触碰到他手臂,就被捏住了手腕,撞进了他的怀里。
“安然。”
他唤她,紧盯她眼睛。
呼吸交织之际,感受着他温柔的气息,安然紧张得睫羽轻颤。
“老板,你怎么了?”
顾清川没应她,弓着身子,薄唇猛地向她靠近,差一点就碰到她越发滚烫的脸颊。
安然如受惊的鸟,别开脸,小手慌乱地去推他:“老板,不行,你不能亲我。”
顾清川弯起嘴角,捞起她的腿弯,将人整个抱起。
双脚猝不及防地离开地面,安然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攀紧他的窄腰。
男人大步走向沙发,步伐很稳,完全没有喝醉的模样。
坐下后,他揽着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与她四目相对:“安然,我们领证了。”
“嗯?”
安然有些茫然。
顾清川脸上笑意更浓,抬手探上安然白皙的小脸,温热的指腹碰了碰她的唇角。
尾音漫不经心地轻扬:“你是我老婆,我想亲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