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有点恍神。
果然是白日不可讲人,晚上不好讲鬼呀。
昨晚才说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今天就寻上门来了。
她慢慢回过头来,果然看到了阳春珲熟悉的脸。
一个多月不见,阳春珲变了不少,再也不是新婚夜那个西装革履、社会精英的范。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与蓝紫色西裤,黯淡的肤色,疲倦的眼神,骨节粗大的双手,不再有文质彬彬的感觉,反而像工地干活的苦力工人。
尤其脚下的皮鞋,鞋头都磨损脱皮,依然穿在脚上,由此可见,近况应该不太好。
安岚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他穿鞋是非名牌不穿,并且一点点划痕,脏一点点都不愿意穿的。
当然,那时候原主每个月几千块的零花,三分之二供养了他,当然可以像富二代般潇洒大方。
安岚本想哭穷诉苦,让他觉得无利可图而放弃。
但看到他落魄的模样,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渣男知道,陈晓燕是个福宝,随便动动手指也有大把的钱财落袋,会不会很后悔?
至于让她回心转意?呵呵,她又不是原主那个恋爱脑癌晚期,就算在她面前开出花来,安岚也不会多看两眼的。
安岚淡淡勾了勾唇:“你什么时候上来的?那个案子结了没有?警察把嫁妆找回了没有?”
阳春珲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怀念和眷恋:“没有,我追问了好几回了,都说暂时没找到线索,如果追回嫁妆会告诉我们的。”
“不过,家里出了一点事,我爸给我找了一份工作,让我跟着装修队上花城,专门给人装修水电,一天一百八十呢。”
他正想诉下苦,再倾诉下自己的思念,不料,安岚却淡笑着点了点头。
“吃饭没?找个地方坐着聊下吧?”
阳春珲忙不迭地点头,脸上露出了兴奋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还愿意理自己,一定可以她回心转意的。
以前原主捧着他的时候,他总是对原主爱理不理的。
但没了原主的供养,这一个多月来,阳家所有人可以说是过得水深火热。
阳父没了工作,家中存款不多,长子虽然毕业,但一直没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两个小儿子还在上学,每年的学费伙食费都不是小数目。
一家老小可以说是充分了解了没有陈晓燕的重要性,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他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为了解家中困境,阳春珲跟着装修队上珠三角找活干,虽然工资比工厂要高,但这工作更累人更折磨人,而且,干一天算一天,什么保障也没有。
这和他以前过的日子差远了,要知道,以前他只要诉下苦,陈晓燕的钱他可以随便花,不用辛苦干活。
但现在,阳春珲后悔极了,恨不得回到从前,回到那种无忧无虑,随便花的日子。
安岚带着他去了附近一个普通的茶楼,要了一个包间,然后随便点了一壶菊花茶,一碟炒粉,几个自己喜欢的点心:虎皮凤爪,流沙包,水晶粉粿,香煎芋头糕。
阳春珲神情也沉默下来,以前陈晓燕和他一起喝茶的时候,点的几乎全是他喜欢的。
今天,她点的几个点心,几乎没有一个是他喜欢吃的。
不过,即使不是他的最爱,但点心和炒粉上来之时,阳春珲依然吃得很快,他已经许久没上过茶楼吃饭喝茶了。
安岚漫不经心地吃了几口,见对方像饿死鬼投胎一般,便放下了筷子。
她心中吐槽原主的眼瞎,就从这些动作就可以看到,这渣男是什么性格了。
有好吃的丝毫不顾忌女方的想法,就知道埋头大吃,别说关心,连别人没吃也没放在心上。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渣男心中从来没把原主放心上,他向原主求婚,只是为了陈家的钱而已。
现在,安岚成了陈晓燕,渣男还想占她便宜,做梦!
阳春珲吃了个半饱,终于放慢了速度,深情款款地笑道:“阿燕,你上来一个多月,我很想你……”
安岚神情淡然地做了个手势,止住了他未完的话:“是想我的钱吧?别当我傻子,你看看桌上的蒸笼,我早饭还没吃,你问也没问就吃了个精光,你是这样想我的?”
阳春珲闻言一时语塞,下意识看了看桌上空空的蒸笼,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陈晓燕从来没怪过他。
但现在,翻旧账了。
他苦笑道:“不是的,我以为你点给我的,从昨晚到今天,我一直没吃东西。”
“行了,别洗了,我早就想明白了,你每次对我甜言蜜语的时候,就是问我要钱的时候,其实你从来没真正爱过我。”
“不是的,阿燕——”
“不必解释,最近上花城,看到我哥哥跑业务的辛苦,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爸我哥哥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花在你身上,如果说跟我在一起,你一个毛也赚不着,你还会对我好吗?”
阳春珲脸色变了又变,忽然冷笑道:“你爸你哥资本家,都是剥削老百姓来的,他们辛辛苦苦?”
“呵呵,这么看不起,怎么用起来这么爽快?别说什么剥削老百姓了,你有机会的话,你比我爸剥削更狠。”
安岚摆了摆手:“行了,这个也别提了,我妈说,她上回跟你说过了,我和你八字不合,两人硬是凑在一起,不仅穷困潦倒,还不得善终。”
“这是迷信,我们新社会青年,怎么能相信这个呢?”阳春珲闻言脸色微变,心中暗自恼怒不已。
看来陈家是打算不肯认这门婚事了。
安岚扯了扯嘴角:“你信不信,由你吧,不过,从婚礼当晚就可以看出,我们在一起,真的没好结果。”
阳春珲正要解释,安岚又随意的摆了摆手:“你别忘着解释,先听我说说我最近的情况。”
“从老家上来,我爸让人给我们算了,说你克我,不相信让我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那天我哥请我喝茶,随意在福彩站买了几注彩票,几天后中了两百多万!”
阳春珲闻言眼睑微缩,满眼的不可思议与不甘。
“几天后,我和我哥去了赌石展销会,听说那里赌石就像赌博一样,但中奖率比彩票还低,但当天我们买了五块原石,中了两块。”
“虽然只值八十五万,不过,我们花一万来块买原石,赚了八十四万,比很多人都赚了。”
“还有昨晚,我和我哥去赌石又赚了,虽然我们没打算卖掉翡翠,不过,估计不低于一百万!”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分开后,像财神附体一样,这一个多月,至少赚三百多万,税后。”
安岚慢悠悠地说着,满意地看到渣男眼底的贪婪和狂喜,当然还有丝丝愤恨。
这收入即使削减了一大半,依然令阳春珲红了眼。
阳春珲当然相信,因为昨天他亲眼看到两兄妹买的几块原石开出了翡翠。
虽然不知道昨天安岚的两块翡翠卖了多少,但也听身边的人估了价,这两块翡翠价值至少一两百万。
他能找到陈晓燕,还是因为,昨晚他一直跟踪两人,一直跟踪到这个住宅小区。
但是,发了大财就想撇开他,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