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温热的吐息让周砚安打了个哆嗦。
突然这样靠近,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但到底是纵容陆时野。
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周砚安放下挡板,敲了敲驾驶位的座椅。
“你先下去吧。”他和司机说道。
随后又降下车窗,和刚才先下车搬轮椅的林秘书说道:“你带司机找个地方坐会儿吧,一会儿我打电话叫你。”
话刚说完,林秘书还没来得及回答,车窗就被陆时野升上去了。
有些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质问。
车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四目相对,周砚安的眼神像是宁静包容的湖泊。
他看着陆时野担忧地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这场景让陆时野恍若有种时空溯洄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也发生过这样的对话。
那时候,他们还很幸福。
只是过去不能提,回忆起来会让他更恨周砚安。
因为那样的幸福是周砚安一手打碎的。
“周砚安,能让我变成这样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陆时野现在没喝酒也像昨晚喝了酒似的。
想起过往,心中愤懑更甚。
陆时野将周砚安往后一推,周砚安的后背便一下子抵在了车座靠背上。
“阿野?”
他察觉到了陆时野激动的夹杂着愤怒的情绪,不同于那日宴会重逢时恶狠狠的语气,今日他才是真的生气了。
“阿野。”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陆时野的面庞。
盛怒的男人一双眼睛都恨不得是红的,细看之下还夹杂着委屈。
昨天就没来找他,今天来了,却是先去见了别人。
自己也是顺带的吗?
“周砚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三年前你就把我像个东西一样扔掉,现在你还是不把我当回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真的不那么重要!”
陆时野握住他的双手手腕,一字一句控诉他。
说起三年前的事情,陆时野满心悲痛和愤懑。
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吞吃入腹算了,这样自己也能安心了,不会有别人觊觎他,这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周砚安闻言也有一瞬间的沉默。
怎么会,阿野是无可替代的啊。
车里封闭的空间是二人不再平稳的呼吸声。
“阿野,我怎么会不把你当回事呢,没人能够替代你。”
“阿野,你在我心里是最宝贵的。”
周砚安连忙解释,他从没有如陆时野话中这样想过,如此的形容都算是在作践他的珍宝。
“你骗人,你这张嘴最会骗人,最会骗我!”
陆时野立刻反驳,将头偏向一边,掩饰自己眼底的脆弱。
在一起的时候,面前的人说过多少好听的哄自己啊。
可最后还不是……
等再看向周砚安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冷了下去,呼吸也平复了下来,端的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从上方俯视周砚安,大手摸上他的脸,然后捏住周砚安的下巴,虎口抵着下巴处,不让他动弹。
虽然周砚安也没想挣扎。
他就这样被陆时野捏着下巴,仰着头看向陆时野。
周砚安骨相极佳,面容白皙,双眸沉静温润,温和的眸子好似会说话一般。
此刻被陆时野禁锢着,眼尾一点红痣又在这沉静淡然之外多了几分张扬和魅惑,破碎感横生。
“我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我恐怕会对你的周氏出手,你也不想的吧。”
陆时野的语气里带着警告。
“那阿野,什么才叫老老实实呢?”
周砚安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他对周氏出手。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但现在情绪上头的陆时野也没注意到。
“让不相干的人离你远点,周砚安。”
陆时野注视着他恶狠狠说道,眼里都是偏执的欲念。
明明不是正常的交流,周砚安心底却因为这句话有些喜悦。
自从陆时野回国,他就害怕这三年的时间会让陆时野不像当初那么喜欢他了,而事实也让他心里打鼓。
——陆时野不理他,厌恶他,一次又一次拒绝他。
周砚安的心像是折断的芦苇漂浮在池塘上,一直飘摇着。
但现在,陆时野说让他离别人远点,是不是说明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呢……
周砚安的心里燃起希望。
“阿野,你是不是吃醋了?”
周砚安抬起头看他,眼眸亮了几分。
但现在的陆时野怎么会承认。
陆时野嗤笑一声,像是掩饰一般立刻反驳。
“吃醋,我?”
“周砚安,你现在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配我吃醋吗?你只是我刚回国的一个消遣罢了。”
他说着用手勾开周砚安的衣领,指尖拂过他白皙的脖颈,然后低下头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
怎么轻佻怎么来。
“嘶……”突然的一下让周砚安吃痛。
“让你长长记性。”
陆时野看着自己的杰作,白皙精致的锁骨被自己咬出了一个牙印,性感又漂亮。
他抚上周砚安的面庞,嘴角扬起一丝恶劣的笑。
“我才不会吃醋,周砚安,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不会傻到追着一个负心的人跑。”
“只是我说过我是来‘回报’你的,只要我想,你就得是我的,我碰过的人,不准别人碰,不然我嫌脏。”
“就一直持续到我玩够了为止,到时候我找到新的爱人,和人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就把你放了,那时候办婚礼的话我给你发请柬。”
声音明明是柔软的器官发出的,可有时候它是那么的坚硬。
说出口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刀子,将两颗心割得血肉淋漓。
这话伤人害己。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砚安的眼里霎时间便聚集起了水光。
陆时野这才知道平静的湖面也会涨潮。
其实周砚安知道陆时野的话不过是赌气说出来的气话,没几分可信。
可是前面那些他可以一笑置之,最后一句他不能。
光是想到陆时野以后会有新的感情,和别人一起执手出现在婚礼上,他就心如刀绞。
和他这三年做的那些噩梦重合。
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
“不可以,阿野,不可以,不可以和别人……”周砚安声音有些颤抖,握住陆时野的手,摇着头说道。
可现在的陆时野是这么的残忍,不让周砚安有一时片刻的安心和宁静。
他靠近周砚安,心里有些快意,就这么欣赏着周砚安的痛苦。
他和周砚安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说道:“为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
“陆时野——”
名字叫出来的瞬间陆时野用一个凶狠的吻堵住了周砚安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