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州结束会议已经七点半了,叫来佣人问了一下孩子白天的状况。
总结一下就是活泼开朗能吃能睡。
佣人把魏清娴来后发生的事情也详细的讲了一番,以往这样的事情是不需要报备的,只是她今天差点打了霍筝。
“以后主宅不许二叔一家出入。”
霍砚州清楚他们过继霍知礼打的是什么算盘,同意只是拗不过霍老爷子的坚持。
这个孩子他不曾干涉也不曾苛待,魏清娴频频过来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竟惯的她们愈发不知好歹。
“好!”
佣人应了一声开心的出去,往常她们都不敢拦,如今他发话以后这主宅里就安生多了。
两个孩子早就走了,保镖推着轮椅陪他往老爷子的住处去。
小家伙心情不好,小柒抱着她走了另一条经过花园的路散心,园子里的花儿开的正盛,阵阵清香伴着晚风扑面而来。
霍筝看到鲜花心情好多了,跟着小柒姐姐采了些花捧在怀里,没一会儿就把烦恼忘的一干二净。
餐桌上的气氛很严肃,霍老爷子当初就瞧不上沈家,原以为都处理干净了,没想到漏了个孽种。
果然是贫贱人家出身,为了攀上高枝不择手段。
霍知礼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毫不意外的被魏清娴训斥一顿。
和他一母同胞的霍知舟、霍倾城见了他就像是陌生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魏清娴身边,亲昵的讲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对于大儿子和小女儿,魏清娴是溺爱的,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慈爱,温柔的听着孩子们讲话,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和在霍知礼面前的暴躁判若两人。
这样的柔情她从来没有给过他。
一大桌子人都等着霍砚州,见他进屋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砚州,你可算来了,大家都在等着你。”
霍老爷子温和的看着他,吩咐佣人开始上菜。
“爷爷…”霍砚州淡漠的应了一声,目光在餐桌上扫视一圈:“霍筝呢?”
“哼!”提起霍筝霍老爷子板起了脸:“这孩子都被那些人给教坏了,说她两句就不乐意开始摆脸色,连声招呼不打就跑了。”
从进门连声太爷爷都没喊,半点礼仪都不懂。
“到底怎么回事?”
霍砚州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把目光投向管家。
管家下意识看了眼霍老爷子,露出为难的神色:“四小姐来的有些晚了,老先生忍不住责备了她几句,她就耍小脾气离开了。”
(女主在小一辈里排行第四)
霍砚州目光落向一旁的小矮桌上,声音听起来愈发的冰冷:“好端端的为什么在那里放张桌子?”
眼看着瞒不住,霍老爷子脸上露出愠怒,神色僵硬不出声。
“砚州,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那孩子好好学规矩,省得以后出去给霍家丢脸。”
霍螽说的理所当然,女儿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犯不着这样重视。
“二叔什么时候还知道规矩两个字了?”
霍砚州的话像一记巴掌掴在他脸上,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年轻时就放浪形骸,老了更是倚老卖老色心不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个笑话。
这些年来就长子这一脉优秀出众,整个霍家如今的声望全靠霍砚州一人撑着。
加上他如今脾气阴晴不定,更是没人敢当面跟他叫板,就连霍老爷子也很少跟他唱反调。
“既然不想吃,那就都别吃了吧。”
他冷冷的丢下一句,抬指摁了一下轮椅上的按钮,自动导航离开。
菜早已备好,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全部上齐。
留在原地的保镖看着满桌的佳肴,脑袋里品味着老板刚才的话。
都别吃了?
意思是……
掀桌子??!!!
哗啦——
桌子上的凉菜热汤撒了一地,发出满屋子的尖叫声。
霍知礼见饭吃不成了提前起身先走幸免于难,看着满地残羹吓了一跳,低着头火速逃离现场。
保镖掀桌子时特地避开了霍老爷子,其他人身上都沾了不少油污,一锅河豚羹全泼在了霍螽身上,烫的他不停的抖着衣服嗷嗷叫。
“你特码的……”
霍砚州这个贴身保镖一身蛮劲就算了,就连耳朵也有问题,只捡自己想听的听。
掀完桌子一溜烟的跑了,去追先走一步的老板。
“怎么现在才来?”
霍砚州靠在轮椅里抬手摁了摁眉心,满头白发向后梳成背头,滑落一缕下来平添了几分慵懒。
“您不是暗示我掀桌子吗?”
保镖露出憨厚朴实的笑容,没有人比他更懂老板的心思。
“?”
霍砚州本就烦躁的情绪更恼火,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今日的事情他虽生气,但爷爷毕竟是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人,他不至于当场掀桌子。
“不对吗?”保镖挠头
“下次别胡乱揣测我的心思。”
“好嘟…”
“……”
霍砚州懒得跟他置气,不然能活活气死。
若不是他身手好又忠心,自己也不会一直将他留在身边。
霍筝好哄的很,捧着漂亮的花束回到主宅,和佣人们一块儿整理枝叶,插在漂亮的玻璃花瓶里。
一位佣人姐姐捡了一朵黄色的玫瑰,修剪了一下卡在她的头发上。
霍砚州回来时便看到小家伙脑袋上别着鲜花,坐在一群美女姐姐中间,和她们一起玩儿石头剪刀布。
冷冰冰的屋子热闹起来,大家见他回来立马站起身,一个个态度恭敬的看着他。
“……”
霍筝盘腿坐在沙发上,咧着小嘴冲他笑。
“饿吗?”
霍砚州见她笑心中的怒气也散了些,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饿啦!”小家伙两只小手拍了一下肚皮:“饿瘪了!”
霍砚州吩咐厨房准备晚饭,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一屋子人露出‘已经好久没见少爷这样笑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