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腕伸向床上的少年，束念轻轻地将江离的手抬起来，贴到自己脸上，仿佛是哥哥在摸她的脸。
幸福感满得几乎快要将她溺死。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终于舍得将哥哥的手放回去。
“嘶……”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又疼又麻，通红一片。
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才笨拙的悄悄爬上床，躺在江离身旁，乖乖地抱着江离的手臂，安静等他苏醒。
现在的束念全身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
膝盖的疼痛让她清醒的享受着陪伴哥哥的每分每秒。
真的……好幸福呀。
窗外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雨声，突如其来的暴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融化在水幕之中，连时间都在隆隆雷声中变得粘稠迟缓。
大床上的少女却觉得不会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幸福了。
她的哥哥……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着。
天空越来越暗。
偶尔有闪电将整个房间映得透亮，在那极短的瞬间里，少女注视着江离的幽黑眸子会被照亮暴露出来，随后又被黑暗吞噬。
等到江离渐渐苏醒时，时间已经从中午，走到了晚上。
一下午的时间，束念注视着哥哥 ，只感觉好快啊。
也不知道是以前被关在小黑屋里不见天日，无数次漫长的等待模糊了少女对时间的观念，还是因为有哥哥在，所以觉得时间格外的快。
可能，两者都有。
江离幽幽转醒，有点迟钝的大脑顺着胳膊上的触感看过去，看到了身侧望着他的少女：“念念？”
江离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还没恢复好的头却眩晕的难受。
少女立刻坐起来，想要扶着他，纤细的身体被笼罩在宽大的衬衫里，一直挡到大腿，将带有红痕的地方都完美遮住了。
只有膝盖上的痕迹被不慎暴露在外。
“哥哥，你才退烧，要不再躺一会，缓缓吧。”
江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刚撑起来的身体干脆又躺回到床上。
少女伸手点开了床头的台灯。
江离偏头看向她。
“你怎么……换衣服了？”
其实江离更想问，念念怎么穿着他的衣服。
膝盖怎么也受了伤。
“我给哥哥喂水吃药的时候，哥哥把水打撒了，我裙子湿了，又担心哥哥不敢回我那里换衣服，所以就在卧室找了件哥哥的换上。”
江离感觉自己刚刚手撑着床的时候好像是有碰到一小片潮湿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啊，真没想到就是淋个雨，居然也能发烧，还烧的这么快，咳咳……”
江离咳嗽的时候捂住脑袋。
头本来就不舒服，咳嗽起来头也跟着一顿一顿的疼。
少女担心的抓着他的手臂：“哥哥，我这去给你拿水。”
江离咳了两下就停住了，他反手抓住要离开的少女：“不，不用。”
“只是刚才感觉呼吸道有点痒，喝水估计没用，等会咳咳咳……等会我去找找有没有管呼吸道的药就行了。”
束念乖巧的坐回来，“哥哥和我说位置，我去帮哥哥找吧。”
“好。”
江离没让她现在就拿，而是问她：“你先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束念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没拿手机，没看到时间。”
？？？
江离看着面色认真的少女，怀疑自己是不是大脑太昏，听错了。
他找药的时候还是中午呢，现在外面一片漆黑，估计至少晚上七八点了。
这整整七八个小时，她一次手机没碰，什么都没做，就睁着眼睛干待着？
这不是百岁老人才会干的事吗？
“你……就这么看着我看了一下午？”江离不可置信。
束念眼神懵懂的撒谎：“我也看了会外面的天空。”
江离：“……”
这个补充听上去，并没有让这件事情看上去正常多少。
江离没有说出心里的吐槽，而是温和的开口：“那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可以吗？”
少女因为他客气的语气和用词，肉眼可见的失落委屈起来，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好。”
她听话的起身去把手机拿回来。
江离：“谢谢。”
束念乖巧的笑了一下，也不多话，就安静地看着床上的江离。
看得江离感觉自己多少有点愧疚。
他转移话题：“一直看我，看天空，不会感觉无聊吗？怎么不玩会手机，或者做点别的？”
束念摇头：“不会无聊呀，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什么？习惯一个人待着看天空？还是习惯注视着别人？
江离压下心里的疑惑，他警告自己不要太多话，别和束念太亲近。
这对她没好处。
虽然没有问出口，但他还是把这个疑惑记了下来。
江离打开手机，看到咖啡店的店长和他说，明天店里关门，不用去上班，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新消息了。
思考片刻，江离还是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的膝盖，是怎么回事？”
少女的膝盖已经由最初的泛红变得青紫，看得人不由心惊。
“我扶哥哥回卧室的时候，不小心磕的，已经上过药了。”束念回答的乖巧。
江离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挤出一句：“今天，谢谢你。”
少女摇摇头：“哥哥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哥哥醒了我就放心了。”
白皙的小手揪着身上的衬衣，束念在他的注视下有些紧张，也有点委屈，她懂事的没有赖在这里：“那……我就先回去了。”
“晚安，睡个好觉。”江离没有出言挽留。
他看着少女蔫哒哒的一步步走出卧室，过了几秒后，大门关上，发出咔哒的一声。
这里又只剩他一个人。
江离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目光一转，看到床头柜上，暖黄色的台灯灯光下，放着一盘切好的橙子。
橙子被人切成块状，外皮被人细致的切掉，只留里面橙黄色的果肉，上面贴心的插着两根牙签。
江离看着那盘果肉，心脏莫名的有点难受。
生病果然不是件好事，连心脏都会难受。
念念……
过了很久，江离伸手去拿那盘橙子到自己腿上，牙签插着果肉，把它送进嘴里。
很好吃，很甜。
和七岁那年，他和念念在福利院吃的一样甜。
一墙之隔的另一侧。
束念手里抱着刚才穿在身上的白衬衫，看着镜子里光洁白皙的身体，眼神痴迷的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过那些之前留有红痕的地方
有些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极少的几个部位还留着一点痕迹。
但是束念的记忆很好。
她清楚的记得……
这里是哥哥捏的。
这里是哥哥摩擦的。
这里是哥哥的手臂压出来的。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这些，地方都曾经有哥哥留下的痕迹。
真好呀。
好得她已经快要忍耐不住，无法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执行了。
少女闭上眼睛，不断起伏的胸前逐渐平复。
很快了，按照现在的进度，很快就可以重新粘在哥哥身边，感受哥哥对她的喜欢和宠溺了。
哥哥以前最喜欢她了。
以后也会的。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