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和他做了一次夫妻的女子就是崔令宜,裴砚声暗中松了一口气。
裴砚声下意识看向崔令宜的耳朵,那遗落的珍珠耳坠应该就是她的了?
然而,目光扫过去,崔令宜两耳空空,并没有戴耳坠。
没有得到期待中的答案,但裴砚声内心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和他同床共枕的就是崔令宜,毕竟上辈子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春日宴那日醉酒意外。
裴砚声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崔令宜也重生了?
只是这辈子崔令宜不愿意跟自己有任何关联,才会两人明明做了亲密的事,她却装作无事发生,悄悄离开!
裴砚声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而裴砚声的出现,萧云昭下意识看了崔令宜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她还真是小看了裴砚声对崔令宜的在意程度,把她打发过来护着崔令宜不够,现在还亲自过来维护。
裴砚声的出现,也让高简顿时紧张起来。
高简连走到裴砚声跟前,拱手问道:“世子可有什么指教?”
裴砚声满脸严肃,“听闻有人今日做出污蔑女子清白一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寻常,我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就罢了,可敢在春日宴做出这等事,京兆尹府若不严惩,我回头进宫,倒是要跟圣人说道说道。”
一提到圣人,高简顿时紧张起来。
众所周知,裴砚声是威远侯府世子,年少才名远扬,十五岁就高中状元,如今堪堪二十四岁,就已经是大魏朝内阁首辅,前途无量。
如此位高权重又身负皇恩,就是皇子公主在他跟前,也要礼让三分。
高简立马道:“世子爷言重了,下官这就审理此案。”
裴砚声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劳烦高大人了。”
话说得是恭敬客气,可高简看到裴砚声的眼神却是明晃晃的警告,如果敢不严惩造谣者,他这个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想到这,高简暗暗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裴砚声要严审,高简不敢不从,很快把当事人召集一块,裴砚声旁听。
崔令宜全程不敢看裴砚声,心底却有些纳闷裴砚声竟然会管这种闲事?
不过她很快又想起来,这次春日宴是英国公夫人筹办,而裴砚声是英国公夫人的侄儿,他为了维护自家姑母,特意出面也很正常。
崔令宜没有再怀疑,而且现在高简要审理她被污蔑一案,她也没心思想别的。
好在崔令宜要澄清自己和何公子没有关系,并不麻烦。
有英国公府的丫鬟丹橘以及长公主萧云昭和婢女都可以为她做证,她不曾进过何公子说的更衣室,更没有与他独处过。
双方陈述各自的说辞,高简檀木一拍,厉声道:“何文浩,崔娘子的人证都能证明她不曾与你同处一室,你可承认污蔑崔娘子,毁她清白?”
而何文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京兆尹府跟前,站都站不稳。
他本身是秀才,不用跪官,可高简一问话,他立马哆嗦着跪下,开口道:“大人请明鉴,学生是被我姑母怂恿,说崔娘子嫁妆不菲,若我能娶了她,日后不愁读书为官便不愁银钱。”
何夫人也没料到她侄儿这么快就将她出卖,满脸慌张。
她很快跪下道:“大人,臣妇没有,是沈夫人说相中我家侄儿,约好春日宴相看,却出了岔子,让崔娘子误会了。”
被提到名的许氏,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令宜是我夫君亲外甥女,婚事自有他和我婆母操心,可轮不到我插手。”
许氏可不敢承认她跟何夫人私下的约定。
每个人都想撇清自己的嫌疑,奈何众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更别说京兆尹府,尤其现在还有一个裴砚声在这。
裴砚声看着崔令宜面上镇定,但双手却不安地捏着自己的帕子,眉头微蹙,看向高简道:“既然各说一词,那总归有人在说谎。”
听得裴砚声再次出声,崔令宜忍不住腹诽,为了他姑母的春日宴,倒是挺上心。
高简也点头道:“来人,分别写供词,将事情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若有隐瞒,刑法伺候。”
很快就有人分别带何夫人,许氏跟何文浩离开。
许氏经过崔令宜跟前的时候,崔令宜小声提醒道:“舅母,在官爷跟前还是要实话实说,回头切莫牵连了舅舅和长清表哥。”
崔令宜心想,许氏一心算计她,好让她嫁给沈长清,不就是惦记上她崔家家产,希望将来能用钱财给她夫君及儿子铺路?
如今事情没做成,要是敢再撒谎,最后连累到夫君儿子,崔令宜笃定许氏不敢也不愿。
果不其然,听得崔令宜这话,许氏眼底泪意横生。
何文浩污蔑崔令宜这事,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悬案,分开审理,有刑具在一旁威慑,还有裴砚声这个威远侯世子旁听,没多久,三个人全都招供。
事情真相就是许氏给了何夫人好处,让她侄儿毁了崔令宜名声,这个时候她再雪中送炭,让儿子沈长清娶崔令宜,好让崔令宜对她感恩戴德,将来心甘情愿把嫁妆都花在沈家人身上。
何氏心动许氏给的好处费,想着侄儿父母双亡,读书也要用钱,若帮着许氏做成一件事便可得到数千银两,那可是笔好买卖,便答应了。
至于何文浩,更是求之不得,将来旁人说起,还只会羡慕他有这么一桩风流韵事,等他有钱打点学业,将来出人头地后说不定还能娶一个高门小姐为妻。
一桩蓄谋已久的算计很快摊开在众人跟前。
崔令宜早就猜到了真相,可当许氏亲口承认,崔令宜只觉心寒。
她顿时也明白上辈子在裴砚声给机会准备和她好好相处时,裴砚声在她屋里却被下药的幕后之人是谁了。
那会舅舅和沈长清官途不顺,许氏找过她多次,让她找裴砚声说说好话,帮忙打点一下,她正被裴砚声误会厌弃,怎好开口。
后来两人缓和,她还欣喜告诉许氏,许氏也叮嘱她好好抓住机会,趁机早些时候替裴家生下一男半女。
崔令宜那会不强求孩子,能和裴砚声不再做陌生人,像普通夫妻一般,她已经心满意足。
想来许氏心急,便暗中买通她身边的人,趁着裴砚声再次来她这边,给他下药。
连着两次算计,让崔令宜背负更重的骂名,原本对她改观的裴家人,再次忍不住对她恶言相向,最终让她抑郁而终。
重生回来,崔令宜可不想轻易饶了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