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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绸缎庄既然给了清嘉,清嘉就是它的主人,如今她想如何处置,我也不便过问。”

老太太已经发了话,司清嘉就算心中再是不忿,也不敢多言。

她狠狠瞪着司菀,跑到司清嘉身边,不知嘀咕了什么。

司菀也不在意,她眯眼看向东边的一座小院——

她同父同母的弟弟司序就在那里。

不同于从小被调了包的自己,司序是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子,即便前头还有一个兄长,依旧备受宠爱,甚至还隐隐压了司清嘉一头。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司序这次生的病,很严重。

甚至险些丢了命。

若非司清嘉在水月庵跪了整整三天,水米未进,诚意打动了有着医术高超的明净师太,后果不堪设想。

明净亲自为司序施针,保住了司序的命。

可惜即便有明净师太出手,司序也因高热时间过长,成了眼盲之人。

经此一事,秦国公府上下对司清嘉简直爱重到了骨子里。

就连失明的司序也将她视作救命恩人,愿意为她挡下刺客的暗箭。

但前世被那个狼心狗肺的未婚夫关进祠堂时,司菀曾听他提起过:

水月庵的明净师太只认令牌,不认人。

诸位皇子手中各有一块令牌,可以请明净师太出诊一次。

当年要不是司清嘉和七皇子闹别扭,七皇子故意晾了她三日,才拿出令牌,司序也不至于瞎了眼。

七皇子拿出令牌是事实。

但他故意耽搁,没把司序放在眼里,也是事实。

无论如何,司序都是她的血亲。

司菀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七岁的孩子被高烧折磨,痛苦失明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提前拿到令牌,改变司序的命运。

算算时间,眼下七皇子和司清嘉已经生出了情愫,他那块令牌肯定是没指望了。

但还有一个人的令牌,说不定能弄到手——

太子。

太子乃先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三岁时被立为储君,同年便被歹人掳走,扔进了人迹罕至的山里。

所有人都以为年幼的太子会被野兽分食,谁曾想他居然被狼王收养,活着走出了大山。

过了整整五年茹毛饮血的日子。

太子早就抛却人类习性,像是最狠厉的野兽。

皇帝觉得不祥,但太子的样貌却与先皇后像了个十成十。

任谁也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无奈之下,皇帝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子。

心里却想着该如何废去太子之位。

好在先皇后母族强势,在皇帝发难前,抢先一步将太子扔进军营历练,把茹毛饮血的兽类训得如常人一般,保住了他的太子之位。

太子与皇帝不睦,又不喜东宫拘束,如今正住在京郊行宫。

如果拿到他的令牌,司序就有救了。

“菀菀,序哥儿生病了,我还是放心不下,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看看?”司清嘉蹙着眉,眼圈微红,担心极了。

司菀看她一眼,点头。

司清嘉、司清宁,还有司菀,一起往安元阁所在的方向走去。

到了卧房前,甫一推开门,便有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伺候的丫鬟婆子端水送药,来去匆匆,却一语不发。

气氛安静的压抑。

一个身量消瘦的美妇人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握住男孩的手,无声流泪,正是国公夫人赵氏。

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生了重病,身为母亲,她担忧还来不及,哪里能提起兴致去围猎?

听到脚步声,赵氏擦了擦泪,回头,“你们来了。”

司菀往床上看了一眼,司序烧得脸通红,早已人事不省。

司清嘉摇摇欲坠,唇瓣开了又合,半晌才道:“听说明净师太擅长施针,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高明,若能把她请来,序哥儿说不定就有救了。”

赵氏苦笑摇头,当太医对序哥儿的病症束手无策时,她便想到了明净师太。

可水月庵并不仰仗俗世香火,明净师太更是得道之人,从不与达官显贵交往,甚至连圣宠不衰徐贵妃的母亲,也难与明净师太见上一面。

跟徐家相比,他们秦国公府又算得了什么?

司清嘉咬住下唇,满眼坚决,“母亲,我愿试试。”

司清宁瞪大双眼,大姐姐是疯了么?

没有十足的把握便提出请明净师太相助,一旦师太不肯出面,序哥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伯母都会怨上她。

赵氏心如明镜,一时间更心疼女儿,将司清嘉搂在怀里,哭声不止。

司菀看着她们,嘴唇紧抿。

如今她对柳寻烟没有半分母女之情,但赵氏是她的生身母亲,却把司清嘉爱到了骨子里。

一日后,司清嘉如前世那般,顶着烈日,跪在水月庵山门前。

水月庵地处偏僻,正常情况下,经过的只有农人。

可秦国公府大小姐为胞弟下跪求医一事,在当晚,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司菀知道,其中有柳寻烟的手笔。

她这个姨娘,看似楚楚可怜,实际上却像经验老道的商人,最能把握时机,不会错过任何为司清嘉争取的时机。

“司氏,你的长姐正在水月庵求医,你又为何来见孤?”

身形高大的青年负手而立,影子被夕阳余晖拉得老长,无端有些压抑。

“明净师太只认令牌不认人,她求的不是水月庵,而是另有其人。”

太子自幼被狼王养大,喜怒无常,司菀不敢隐瞒。

“你知道孤有令牌。”

司菀点头。

“殿下,臣女可以用一个消息来交换令牌。”

司菀抬头,眸光清凌凌的,看向太子。

这样的注视,其实已经算得上不敬,但太子非但不以为忤,反而饶有兴致问:

“说来听听。”

“方才臣女经过御兽院,看见里面养了匹大宛马,几名驯马师在给它喂食。”司菀平静说道。

大宛马能日行千里,神俊非常,价值千金。

太子本就是爱马之人,得了名驹,自然无比看重,甚至还安排专人饲养这匹大宛马。

任谁也没想到,这匹大宛马会踩断太子亲舅舅的胸骨。

太子信步上前,捏住司菀的下颚。

“你与孤交换的消息,与大宛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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