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睁开红肿双眼,外面已经黑透。
贺连迟从背后拥着她,在她汗湿潮红的脸颊上落下一个爱怜的轻吻。
“菡儿,跟我回吴州吧。”他嗓音里还带着未平缓的喘息,便迫不及待想将她划入自己领地。
“我手下精兵二十万,这些年领兵与北泱作战,积攒无数私产。”
“你与我成亲,就是王府的世子夫人,将来的王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于你。”
“除了不能让你有自己的孩子,永庆侯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
虽然几支旁系很烦人,总是时常试探,小动作不断,想让他过继嗣子。
但那是从前他自知无嗣,不愿牵连无辜女子,无伤大雅之事上纵容他们一二也无妨。
但若是方菡愿意与他成亲,那些人,自是该震慑的震慑,该处理的处理,绝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等来日她想过继子嗣,就由她亲自挑选个乖巧伶俐,会讨人欢心的。
她不想过继也无妨,他便培养几个忠心的死士照顾她。
若他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金银财宝,权力地位,只要你想要,我都给你。”
他圈住她柔软的身体,像求偶的孔雀,急于展示自己的翎羽。
系统羡慕的啧了一声,胖乎乎的小脸上带着揶揄:【怎么样宿主,对我给你挑选的男主满意吗?】
“你真是够了统子!”
方菡想起昨晚贺连迟疯了似地攥着她的手腕,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却任凭她如何求饶都不肯停下的凶狠模样,小脸羞的通红。
【嘿嘿,看来你很满意。】系统笑的直打滚。
“啊啊你不许说!”
方菡头顶冒烟,顶着一张大红脸,揪住系统耳朵用力搓了一顿。
系统晕头转向倒在地上,赶紧求饶:【好了嘛好了嘛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菡儿?”
见她一直不说话,贺连迟紧了紧手臂,声音有点忐忑:“你愿意跟我回吴州吗?”
明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却像个毫无自信的毛头小子,生怕心爱之人离他而去。
只要想到她有一丝离开自己的可能,贺连迟心脏便疼的要裂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血肉之中,让她永远都无法逃离。
“嗯……贺连迟,你弄疼我了。”方菡小声痛呼。
“……对不起菡儿。”贺连迟遗憾松开手,眉头拢起不安的弧度,“你不说话,我以为你……”
嫌弃我。
英勇如他,面对心爱之人时也会没有安全感。
方菡翻身与他对视,明亮的杏眼仿佛洞察一切。
“贺连迟,你当真没有察觉我对你的心意吗?”
“菡儿……”
“嘘。”方菡伸出手指竖在他唇上,轻声道:“不介意,不反悔,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柔软的手指在脸侧游走,贺连迟呼吸有些急促,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脑。
“菡儿,我只是……”
太害怕你离开我。
“我明白的。”
方菡轻笑,勾住他的脖子抵上他的额头,用行动回应他。
鼻尖相贴,呼吸交缠。
一个缠绵十足的吻落在她娇软的唇瓣上。
与这边的温情相比,侯府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前厅上座,康景同脸上寒霜笼罩,面无表情看着堂下妇人。
“你说侯府害你夫君惨死,证据何在?”
半个时辰前,他昏昏沉沉从侯府后门醒来。
刚被丫鬟扶回府里,就听管家禀报,说有个妇人在侯府大门前嚷嚷侯府害了他夫君。
侯府家大业大,以往也有不长眼的癞子妄图赖上侯府讹钱,他本不想理会。
奈何门前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嚷嚷着侯府草菅人命。
为免侯府声誉更烂,只得让她进来说话。
衣衫褴褛的妇人紧紧搂着两个颤抖的女儿,取出一个绣着粉荷的荷包。
“证据在这里。”
“我夫君有个远房表妹,前几日突然来家中做客,背着我在房中密谈许久。”
“我原本没放在心上,谁知昨日我夫君被人打的半死送了回来。”
“我问他出了何事,他说是为表妹的主子办事被人抓住,才……”
妇人泣不成声,“我夫君话没说完便咽了气,他死后,我在他怀中找到这个荷包,荷包里还有一角碎银。”
“我夫君好赌,家中精穷,绝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荷包。”
康福接过荷包呈上。
康景同伸出两指捻着荷包,恹恹看了一眼,随手扔在地上。
“所以呢,你夫君死了,与侯府有什么关系?”他神色不悦,语气阴冷。
妇人心下一跳,忙垂下头回想那好心人教她的话。
“……当,当然有!我夫君那远房表妹在侯府当差,还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此事定与你们侯府脱不了干系。”
“够了!”康景同刚刚挨了顿打,眼睁睁看着中了春药的心爱之人被一心信任的表哥带走,烦躁得要命,根本没心情理会什么丫鬟主子的。
周氏不喜欢庶子女在眼前晃悠,他继承爵位后便将那些庶兄弟都分了出去,两个庶妹也早早嫁了人。
如今侯府中主子仅有他、窈娘和周氏。
窈娘生性单纯善良,不是那等会算计人的女子。
周氏被他关在佛堂,轻易出不来。
至于他,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可从未指使丫鬟算计过什么人。
他只当这妇人是胡说八道来讹银子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把她给我赶出去。”
两个护院立刻上前抓住妇人胳膊。
妇人慌了,拼命挣扎,“不,我夫君那表妹在家中时唤作春妞——”
“带走!”康景同一脸冷漠,起身往后院走去。
妇人声嘶力竭:“——现在唤作兰月!”
康景同脚步一顿,缓缓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妇人挣开侍卫,急声道:“我夫君那表妹叫兰月!”
“那日她与我夫君在房中说话,我怕他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偷偷藏在窗外听了一耳朵。”
“我夫君唤她春妞,她不乐意,说春妞不好听,让我夫君唤她兰月,但不许将此事告诉旁人。”
兰月……
康景同面色微沉,看向康福:“把兰月带来。”
“是。”康福小跑着离开。
康景同转身坐了回去,垂眸望着地上沾了脏污的粉色荷包。
突然福至心灵,将方菡同他争执之时欲言又止的模样与兰月连在了一起。
“此处权贵遍地,指不定哪日谁看不惯我,我便要像昨日那般险些被人……”
“我已浪费四载光阴,不想将余生也搭进去,更不想被侯夫人忌惮,再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