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的头疼。
沈夏柏哼了两声，压根记不清自己怎么回来的，按了按太阳穴，紧闭双眼，迷迷糊糊。
“系统，帮我请个假，昨晚喝太多了，不想上班。”沈夏柏蹙眉，扯着被子盖好，“好饿啊，你下去，给我买早餐吃。”
铃声响起来，沈夏柏终于伸手抓到手机，心烦意乱点下拒接键。她闭眼抱怨道：“这么多骚扰电话，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要不是她穷，早该把这些打骚扰电话的都一锅端了。
【宿主，已经是下午了。】
【还有，您要不要仔细看看？】
沈夏柏被迫清醒，坐起来，昨夜的后劲让她难受得厉害，发生的事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醒，定睛一看，温语禾的十条消息，五个未接电话。
温语禾：【嘻嘻，她怎么把你接回去了？】
温语禾：【姐妹，我这助攻好吧。】
温语禾：【你不会还没起床吧，保洁不做了吗？】
温语禾：【都十二点了，你看见我的消息没啊。】
温语禾：【人呢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温语禾：【人呢人呢人呢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温语禾：【你别吓我啊，你不会死在她手里了！】
温语禾：【111111。】
温语禾：【活着回来。】
温语禾：【我很担心你。】
沈夏柏酒意瞬间醒了几分，低头放空了一瞬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又揉了揉快炸开的脑袋，满心烦躁。谁又来接她了？还助攻呢？
莫名，她顿住动作，大脑一片空白，想法欲出。
她缓缓戳开和黎南清的聊天框，被惊得清醒了大半，入目便是她的长条语音，30秒、51秒、33秒……
黎南清：【？】
沈夏柏两眼一黑。
不是。
她呆呆坐着，回忆昨晚干了什么蠢事，为什么要发这些语音，喝酒昏了脑子，连基本的理智都没了吗。
还有，黎南清的问号是什么意思，生气，嫌弃？
沈夏柏又看了眼那些语音，连点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脸色发红，咬唇，低下头安慰自己：
没那么糟，黎南清根本不会听，就算她说了些奇怪的话，黎南清也会觉得是酒后胡言，一笑了之。
系统鼓励一下她：【宿主，加油生活，积极面对。】
听它这样说，她紧绷的身子也瞬间松弛。系统的语气没什么起伏，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夏柏眼中的尴尬渐渐褪去。
点下语音转文字。
【我今天格外想你。你的好友通过令人等待许久，可还记得有我在你的心里？黎南清，我真不是疯子，我……是你的真爱粉……】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啦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黎南清你能不能体谅？我觉得我喝多了，为什么莫名感觉有点尴尬？额，这个周围很寒冷……是不是你发怒了呀！你要把我丢到野外？】
“……”
沈夏柏死死盯着，那些字眼刺痛她的眼睛，她的脸色白上了好多分，难受到身子晃了晃。
靠。
记起温语禾来问过她，她抓住救命稻草，哆哆嗦嗦问：【抱歉，我刚醒，昨天发生了什么？】
温语禾没让她多等，像是知道她煎熬一般，很快回复：【你全部不记得了？】
【虽然如此，你会羞耻的吧。】
沈夏柏：“……”
昨夜。
不知不觉，沈夏柏面前的酒杯早已空了好几个。
她眼神迷离，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了温语禾身上，不肯起来。
她声音带着浓重醉意，疲倦，委屈道：“其实我很孤独的。”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低声，“没人知道，你也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
温语禾只以为她因为家里的事情情绪不好，垂下眸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别伤心了，我们都在身边呢。”她微微俯身，神色认真且带着期许，“你要快点振作起来，像以前那样乐观，好不好。”
“一些坎儿，咬咬牙就跨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大把的美好在等着你。”温语禾伸手捋了捋沈夏柏凌乱的发丝，温柔道，“沈夏柏，争点气，我可还惦记回到以前呢。”
沈夏柏狠狠点头，她无比渴望回到过去，可念头一转，又想起那恼人的任务，委屈，焦虑直冲脑门。
“黎南清！黎南清！黎南清！”她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大喊，“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啊！”
“？”这跟黎南清有什么关系？温语禾一脸莫名其妙，却还是眼疾手快地将沈夏柏拉回来。
她越来越搞不懂姐妹的脑回路了，失落又懊恼。
“什么黎南清？”温语禾又觉得沈夏柏喝多了，捂住她的嘴，小声警告：“行了我不问。你也小点声嚎，人还没走完呢。”
顿了顿，她又微微皱眉，很是不解，轻声问道：“你就这么爱黎南清，连以后的日子都想着她？”
沈夏柏醉意上头，笑了出来，她眼神迷离，脸上红扑扑的，全然没了刚才的难过，点点头。
“呵……”温语禾笑着调侃一句：“那你可真是痴情。”
沈夏柏糯糯地，软绵绵回应：“是呀，我该怎么办呀。”
“借我抱抱。”
沈夏柏歪在她身上，呼吸逐渐平稳，温语禾搂住她，亲密无间，她觉得自己像沈夏柏的妈妈。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精上头，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温语禾闭眼，脑袋不住往下耷拉。就在这时，阴影下来，光被遮了一大片。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视线先是一片模糊，眯眼扒开额前的发丝，看清来人瞬间清醒。
温语禾完全呆住了，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惊讶又担忧。
“黎……”
黎南清身姿高挑，如高岭之花般矜贵冷傲，微微垂首，居高临下，面色平静，目光所及之处好像要把人拆开来审视。
温语禾的动作瞬间僵住，背后泛起丝丝凉意。
这黎南清是要冻死她吗？难怪老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离这人远点儿，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制冷机，谁靠近谁遭殃。
她不禁同情姐妹。
黎南清的眼神又落在歪在她身上醉醺醺的沈夏柏上面，一寸一寸扫过，静静地端详着她的状态。
后，她俯身，动作轻柔，从温语禾身边接过沈夏柏，稳稳地托住沈夏柏的后背，揽住她。
温语禾接也不是，放也愧疚，心里七上八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黎南清偏偏这个时候来？沈夏柏醉成这副样子，嘴里没把门的，要是说出些乱七八糟的……
她又看沈夏柏在黎南清怀里安静的模样，想到沈夏柏平日里对黎南清的深情，又觉得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温语禾没纠结多久。反正沈夏柏那么爱她，现在能被她接走，也算是得偿所愿，她也不好留着人。
她没去拦黎南清，而是望着她们温柔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件好事，伟大又无私。
夜风吹来，沈夏柏被安顿到车上，黎南清回头，目光变得不清晰，这么凝视着沈夏柏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沈夏柏缓缓睁眼，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下意识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视线。
看清眼前的黎南清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压下心里的震惊，怎么做梦都能梦到她！
黎南清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没什么表情。
她轻声说道：“你喝醉了。”
听得格外清晰。沈夏柏愣了一下，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肩膀垮下，小声说道：“对不起。”
黎南清轻轻抬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沈夏柏的脸颊。
“为什么要道歉？”
“我难受。”沈夏柏一开口，抽抽搭搭的。
沈夏柏又哭了。
“没事了。”黎南清还是纵容的模样，要是被外人见了，怕是怎么也不敢置信，平日里冷淡疏离的她，竟也有这么好说话的一面。
看着哭个不停的沈夏柏，黎南清神色淡淡。
好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