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可馋死你了,就属你贪吃,居然还跟小娃娃抢鸡蛋吃,你丢不丢人?”
见到婆婆叉着腰在客厅漫骂,苏夏抹了把眼泪,怯生生的看了丈夫一眼。
丈夫江明远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得直跺脚,“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容不下小丰,就为了一只鸡蛋,你看把孩子哭成啥样?”
梁丰的亲妈,江明远的白月光蒋丽丽却是心疼的抱着儿子,眼里包着泪水,那样子看上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一刻苏夏只觉得寒心,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失神落魄的进了卧室。
十年了!
她嫁到江家十年了,在江家任劳任怨,却是连端午节都吃不上一颗鸡蛋。
今年端午节前江明远发了一筐鸡蛋,端午节她特意煮了十多只,想着正好全家每人都能吃上两颗鸡蛋,结果……自己才吃上这么一颗鸡蛋,小丰就气得在地上打滚,又哭又闹,婆婆还给了自己一巴掌。
丈夫还说自己容不下小丰!
可小丰明明跟江家没一毛钱关系。
见苏夏走进卧室,蒋丽丽含着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明远哥,嫂子她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会,你嫂子那性子你也知道。”
江明远安慰她:“放心,我今天肯定让你嫂子给小丰道歉,不能让孩子受委屈。”
说完,他咬牙走进卧室。
“苏夏,丽丽一个人把小丰拉扯大不容易,你真不该给孩子抢鸡蛋吃,更不该嫌弃她们母子,一会儿我陪你去给他们道个歉吧?”
尽管江明远脸上还带着嫌弃,却是尽量压低了声音:“今天可是端午节,别闹的让邻居们看笑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小丰,等到这次丽丽分到厂里的房子,她肯定就带着小军从咱家搬出去。”
苏夏面无表情,这话她都听了十年了,结果蒋丽丽他们母子还是一直住在江家,甚至今天为她吃了一颗鸡蛋小丰就闹死闹活,这日子她过够了!
她深吸口气再呼出来,转过身,平静的看着江明远,“我们离婚吧?”
江明远还以为媳妇像往常一样听劝,突然见她提离婚,脸色一变。
“苏夏,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小丰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平时端午节他要吃好几颗鸡蛋,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不馋嘴?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苏夏见丈夫说的的这么理直气壮,不由得好笑。
十年前,她刚到江家时,江明远已经把白月光蒋丽丽和她儿子梁丰给接了过来,当时说是暂住,结果一住就是十年。
起初他说蒋丽丽被婆家赶出来没地方住,等工作安顿好就搬走。
安排好工作后,他又说等蒋丽丽分到房子再说。
她亲自找厂长争取到一间单人宿舍,结果江明远却说孩子太小缺少父爱不利于成长。
如今孩子都十岁了,端午节就为她吃了一颗鸡蛋,还要撒泼哭闹!
这些年江明远凡事都以他们母子为先,把所有的委屈都留给她。
哪怕是喂只小狗小猫,养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但小丰不是,他比白眼狼还要可恶!
这委屈苏夏再也不愿意受了。
“江明远,你想收留他们母子我没意见,等我们离婚后,随便你怎么安排。”
“当初我家人落难托付你照顾我,就算是我欠你的,这些年也该还清了,现在我们一拍两散。”
江明远见她神色平静,心底忽然掠过一丝慌乱,语气也不由得软下来,“夏夏,我知道这些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我肯定会想办法补偿你,等这次厂里分房,我就让丽丽他们搬出去。”
难得从这狗男人嘴里听到委屈这两个字,苏夏难以置信的勾了勾唇。
原来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受委屈。
“不想离婚也行,现在立马让他们母子搬走,这辈子你也不许再管他们。”
江明远烦躁的揉着眉心,“大过节的,你就非得这么逼我?”
苏夏早料到他不舍,冷声道:“那就离婚!”
江明远被她脸上的冷漠刺痛,“苏夏,我知道你向来娇气,却没想到你连同情心都没有!”
“我和丽丽从小一起长大,她男人是为了救咱妈才死的,现在她婆家和娘家都容不下她,我这才把他们母子接过来照顾。”
苏夏气笑了:“你当然没错,错的是我,我早就该识趣的成全你们。她男人对你有恩,你就应该娶了她认下她儿子,照顾好他们母子,也省得别人说闲话。”
江明远听出她话听里的讥讽,无名火噌噌的往上蹿。
“要不是你不会生,我至于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苏夏指尖扎进掌心,喉头发苦。
“江明远,你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我就知道,当初你就是在哄我!”
“够了!你要是现在出去跟丽丽他们道歉,我还能继续跟你过下去,不然的话……”
江明远威胁似的看她一眼,随即扬长而去。
苏夏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稿纸,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
她打算现在就让江明远签字。
拿着协议书出门,空落落的客厅早已不见江明远的人影。
也是,江明远对自己哪有耐心?
苏夏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准备回屋,忽然听到蒋丽丽和婆婆刘爱菊的声音从隔壁屋传来——
“干妈,苏夏和明远好像又吵起来了,要不我还是带着小丰搬出去吧?”
“别理她,就为个鸡蛋还跟孩子计较?她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谁不知道?背后连个撑腰的都没,谅她也不敢离开我家明远。要我说,明远就不该对她这么好,一只不下蛋的母鸡,还想跟我这个婆婆甩脸子!要不是明远护着她,我早把她赶走了!”
“干妈,这样不好吧,苏夏她平时在家对您也挺照顾的。”
“她都不会下蛋了,还不得巴结我这个婆婆?”
“干妈,可我听明远说,其,其实是他才不会生?”
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刘爱菊才咂咂嘴,“明远真是啥都跟你说,还真没把你当外人。男人都要面子,当年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瞒住苏夏,就是怕她用这事拿捏明远,现在大家可都知道不会生的是她苏夏!”
“干妈说的对,这样对明远哥可没有影响。”
苏夏听到屋里传出的对话,忍不住浑身颤抖。
原来,真正不能生的人是江明远。
原来,他们一家早把她算计的明明白白。
原来,她整整受了十年委屈!
想到这些,苏夏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咚”的一声撞在门框上,滚烫的眼泪也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