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听完后,不禁点头称许:“若此子所言之法得以施行,税收将远超想象!别说一个国库,就是十个国库也装不满。”
然而,要让新政落地并非易事,连他自己对此都没有十足信心,更别提赢子云了。
“陛下,颁布新政后,众臣虽表面不服,却无人明确反对。”九殿下随即宣布散朝。
就在此时,黑冰台传来消息:根据九殿下的指令,章邯与王贲已率大军入咸阳,并包围了部分大臣的府邸。“对新政不满的大臣们,如今已被甲士严密监控,九殿下警告,如两个月内新政执行不力,全家将被处死。”
正在踱步沉思的嬴政闻言微微一怔,既好气又好笑:“这也是一条路,成大事者需有非常手段!这小子做事够果断!”
此时,御书房外传来尖锐的声音,是太监通报:“启奏陛下,百官正往御书房赶来,欲面圣!”
嬴政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果然来了,速度倒是快。”
他知道,这些大臣是来告状赢子云的。将大臣们的府邸团团围住并扬言满门抄斩,难怪他们会急躁。
嬴政对门外的太监说道:“准了。”太监飞速离去传话,嬴政转向影卫:“退下吧,若有新状况,速报于朕。”
“遵命!”影卫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没多久,小太监领着百官赶到。大臣们涌入原本宽敞的御书房,顿时显得局促不堪。
“陛下,朝廷乱象频出,请陛下主持公道!”
“陛下,恳请您主持正义!”
众臣扑倒在地,哭喊不已。嬴政早已料到原委,忍俊不禁:“起来说话,何须这般失礼?”
要知道,在秦朝制度中,并无跪拜之礼。只有面临绝境或重大冤屈时才会如此。
看来,他这个儿子着实给大臣们添了不少麻烦。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章邯、王贲擅调重兵入咸阳,围困我等府邸!在未获陛下许可的情况下擅自调动兵力,分明是要……谋反!”
“恳请圣上发令,将此二人拘押,以保我大秦安稳!”
……
“是啊圣上,他们不但率军重重包围府邸,还扬言要满门抄斩!”
“家父年迈,突遭惊吓,当场晕厥,呜呜呜……”
“圣上,他们这般粗暴蛮横,滥用刑罚,若不严惩,实在难以服众啊!”
……
“是啊圣上,我等蒙冤,心中委屈!”
“恳请圣上主持正义,为我等洗清冤屈,匡扶朝纲!”
御书房内,诸多大臣纷纷诉苦告状,声音嘈杂。
始皇帝起初还想逐个回应,却发现根本无法插话。
大臣们情绪高涨,已经失控。
嬴政慵懒地坐在椅上,双手支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表演。
“陛……圣上……”
大臣们哭诉许久,见嬴政毫无反应,便自觉停止。
甚至有个臣子低声呼唤,还以为嬴政睡着了。
的确,听了这些议论,嬴政不由自主地犯困。
“咳咳……”
“你们,都说完了吗?”
看着嬴政昏昏欲睡的模样,现任少府司马川只能苦笑开口。
他们这大半天哭喊喊得,演得都入戏了,没想到嬴政竟然睡着了?
“回圣上,说完了。”
听到此话,嬴政努力眨眨眼,试图显得更清醒些。
“咳咳,说完了就好,说完了就好。”
“依朕之见,章邯、王贲对大秦的忠诚毋庸置疑,绝不可能有**之举!”
嬴政只说了这一句,就有大臣按捺不住。
“圣上所言甚是,两位将军确忠于大秦,但今日之举显然是受了九公子指使!”
“不仅如此,九公子还警告我们,时限一过,新法令若未推行,必满门抄斩!”
“新法令推行之难,显而易见,分明是要逼迫豪绅贵族走投无路,斩草除根!”
“其中艰难,别说两个月,放宽至四个月,也绝难完成!”
“所以,恳请圣上主持公道,制止九公子继续胡来,放过我们吧!”
“是啊圣上,这样毫无理由地逼迫下去,我们为求生存,只能辞官!”
辞官二字一出,其余大臣纷纷附和,御书房再度喧哗。
单个大臣辞官影响不大,但全体臣子辞官,则足以左右局势!
说得体面点,他们今日前来,名义上是请嬴政主持大局,实则是逼宫!
不知是谁想出的主意,逼宫不逼别人,偏偏逼嬴政……
“朕还以为如何,既然这是九皇子的决定,那便无妨。”
“祖龙剑在他手中,先斩后奏,生杀予夺的大权归他!”
“新法令相关事宜,全由他定夺,调集兵马也是他的权力!”
令人意外的是,在短暂沉默后,嬴政直接强硬回击,三言两语便剥去了他们强加给云安的罪名。
挤在御书房的官员们顿时目瞪口呆。
事情发展超出预期,毫无准备。
本以为嬴政即便偏袒,也会敷衍几句,至少安慰他们一下。
可如今,嬴政对他们不理不睬。
事已至此,没人能轻易退缩,毕竟面子挂不住。司马川硬着头皮跪地道:“陛下,既然这样,那就准我告老还乡吧。”
周围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跪下,齐声附和。此刻,司马川就是他们的领头羊,辞官的话已出口,若不跟进,脸面无存。
“臣亦恳请归乡,请陛下恩准!”
“陛下,臣也愿辞官!”
“算我一个,辞官归隐!”
一时间,众臣齐声恳求。嬴政听后怒不可遏。
“你们要辞官就去找赢子云,他同意你们才能辞,他若不准,即便死,也得死在咸阳!”看到大臣们竟敢逼宫,嬴政岂会轻饶?
然而,身为帝王,他明白不可一味强硬,需顾全大局。统一六国后,他常委屈求全以稳固江山。
百官若全辞官,朝中将无人可用。这些官员虽有时让人厌烦,但能力毋庸置疑。一旦空缺,朝廷运转停滞,天下恐生变乱。
嬴政虽对老臣心存杀意,却只能暂且忍耐。见嬴政将辞官之事推给赢子云,大臣们松了一口气。他们本就勉强,如今嬴政未答应,反而更好。
交给赢子云,他怎会让辞官成行?一番闹腾,既显骨气,又保职位,他们占尽便宜。此时离开已无意义,文武群臣散去。
众人刚走,御书房里多出一人,忧虑道:“陛下,有这些臣子在,九公子的新法恐难以推行。”嬴政坚定回应:“用云儿,我绝不会干预。有我在,大秦不倒,其余交给他,任其行事。”
“两个月而已,这点时间我等得起!”说完,嬴政低头翻阅竹简。他认出了来人,完全信任。
那人却再次开口:“百官无人支持,新法要对权贵征税,难如登天。”“若真成,九公子必留名青史,与陛下同享盛誉。”嬴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真成功,帝位必是他!”
此时,那些刚出御书房的文武群臣正愁眉苦脸。“唉,陛下把我们推向九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大家焦躁不已。
赵高环顾四周,见无人,冷笑道:“怎么办?”“没什么怎么办,按原计划行事!”稍作停顿,赵高对众人说道。
此刻,局势紧迫,众人只剩两条路可选:一是遵从嬴子云的安排,全力推广新政,虽苦不堪言,最终功劳却尽归他;二是按原计划行事,在明面顺从的同时,于暗处使绊,待下次早朝时百般刁难,若新政失败,便是他们的胜利。
想到此处,众人渐觉理清思绪,胆气也渐生。“赵大人所言甚是,这小子年纪轻轻,有何资本与我辈抗衡?”有人附和道,“只需熬过两个月,新政成效不佳,陛下定会对嬴子云失望,那时由扶苏或胡亥继任,我们将暗中献金,抢其功劳。”此计一出,众人纷纷称妙,认为如此一来,陛下必偏爱扶苏与胡亥,而嬴子云则会被弃如敝屣。
朝中诸人虽无良策,却总不乏损招,不久便达成一致,决心联手扳倒嬴子云。
一个多时辰后,胡亥急匆匆赶至府门迎接赵高。未入内室,便迫不及待询问:“老师,今日早朝之事,我该当如何应对?”赵高见胡亥慌乱失措,面色凝重,语气亦带寒意:“区区小事便乱了阵脚,将来如何承袭大统?况且胜负尚未可知,谁能笑到最后犹未定论。”听罢,胡亥稍安。
“老师,莫非已有对策?”胡亥目光闪烁,似寻到了一丝希望。然而赵高并未直答,而是反问:“嬴子云年少轻狂,此次率重兵围困官员府邸,已惹众怒。试问,若他骤然身故,陛下追究起来,谁最嫌疑重大?”胡亥稍愣:“自然是被他派兵围困的那些大臣。”赵高眼神阴沉,直视胡亥:“若他命丧黄泉,皇位归属便存悬念。他这般兴师动众、肆意妄为,即便身亡,陛下也难迁怒于我们。况且,有些闲散之人,该让他们有所作为。”
胡亥完全领会赵高的意图。为了夺取皇位,赵高暗中培植了不少力量。他试探性地问:“老师,您真要启用这些人?”胡亥深知其中风险,稍显担忧,“一旦有任何闪失,我们自身难保。”胡亥虽知赵高有所倚仗,但并不详知其具体实力,仅知赵高手下确有一秘密组织,以刺探情报为主,偶尔也会行刺。平日里,赵高不会轻易动用这些人手,除非必要。
胡亥满心忧虑地看着赵高,后者叹息一声。
“无须担心,这些死士首要之务便是隐藏身份!”
“每回行动前,都含着毒药,一旦泄露行踪,即刻咬碎毒丸自尽!”
“非但不会牵连我们,即便刺杀失败,对我们也有好处!”
胡亥听得愈发迷茫。
赵高深知他的学生资质有限,于是再次阐明:
“行刺前,他们改头换面,装扮成儒家弟子的模样!”
“即便失败,朝廷追查起来,罪责只会落在儒家头上,与我们无干!”
“而且陛下早已对儒家不满,若我们再煽风点火,扶持扶苏的几位儒臣定会被牵连!”
“如此一来,不仅可压制赢子云,还能打压扶苏,皇位岂不唾手可得!”
此时,赵高与胡亥已进入室内,关门落座后,赵高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胡亥仍沉醉于想象中,他幻想成功铲除赢子云与兄长,登上王位的情景。
“师父此计,妙不可言,实乃万全之策!”
“若事态发展顺利,干脆除掉赢子云及那位不成才的大哥,岂不更好!”
赵高嘴角微扬,眼神依旧透着寒意。
“有些事急不得,一切都在为师掌控之中,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