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腺癌晚期便会牵涉神经，引发牵涉痛！”
说完，蒋文还想到当时陈凡给叶天南诊断时提到的“舌质紫暗”，忙补充道，“还请庄主伸舌一观。”
关义康依言张口，舌尖泛着不正常的殷红，舌苔中部也是白厚如霜。
姜文一开始盯着那舌苔，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仔细查看后发现，眼前这种舌象与他先前见过的肺癌患者的舌象描述竟两两相对。
心脏猛地漏跳半拍，“坏了！错了！都错了！”
这关义康怕是肺上有问题！干胰腺毛事！
陈凡害我！
诊错病症可是丢人到家的事情！
有损医者名声也就罢了，以后只怕是会贻笑大方。
这次就算是他没有巴结上龙都第一酒庄庄主的这个福气。
也万万不能继续给他诊断下去！
想到这一点他生硬地转开话题，“舌质紫暗，确是癌象！”
“关庄主需得尽快联系海外医院，胰腺切割手术非国内……”
“蒋文！你特么借老子的名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茶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陈凡疾步跨到蒋文和关义康面前。
目光扫过关义康蜷缩的右肩，脑海中书册应声翻开：
【基本体征：】
【右侧胸廓塌陷，呼吸动度减弱，触觉语颤增强】
【影像学预诊：右肺上叶中央型肺癌，伴纵隔淋巴结转移】
【建议：紧急胸腔闭式引流，控制癌性胸水】
“他咳声带金属音，吸气时锁骨上窝出现凹陷现象，”
陈凡指尖划过关义康紧绷的斜方肌，后者原本打算躲开，但陈凡反应更快，动作也更加迅速，他便没来得及。
“这是典型的肺癌压迫喉返神经症状，与胰腺癌的牵涉痛截然不同。”
蒋文的脸“唰”地惨白：“你、你别胡说！叶叔叔的病你不也是靠观色……”
察觉到情况不妙，他悄悄站了起身，靠近身后那扇门准备随时逃走。
“叶叔叔间断性打嗝27次，血压双侧压差达105mmHg，”
说话的功夫，陈凡已经掏出手机，调出当日在寿宴拍摄的视频，“而关庄主指尖杵状指明显，甲床呈蓝紫色，这是长期缺氧的表现，你不是被龙都医学院都看中的本硕博连读生？怎么连这么基础的杵状指都认不出？”
“怎么？你不是陈凡？”
关义康指着蒋文发问，可还没等问出个结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前倾时咳出半口血沫，染红了茶盏里的碧螺春。
管家慌忙扶住他，却见陈凡已单膝跪地，指尖迅速点按关义康胸前的膻中穴：“马上送医院，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最好让那边准备200ml尿激酶溶栓，同时联系呼吸科准备胸腔镜！”
“陈凡！你……”蒋文还想辩解，却被倚在一旁随时等待出手的管家冷冷打断：“这位，蒋先生！”
他着重咬清“蒋”字。
刚刚在楼下，他都已经问清楚了。
这位穿着校服追过来的小子才是陈凡！
当时在门口提醒他先生病情不宜拖延的那位，想必当时，人家便已经看出来了。
偏偏自己被这个叫蒋文蒙骗，险些误了先生！
“方才您说的什么‘胰腺淤堵’，与陈先生的诊断相差甚远，恐怕……”
“刘管家，不必与他多说，先把先生送去手术才是最紧要的。”
“嗯。”管家重重点头，叫上保镖就把关义康背了下去。
等到了茶馆外，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救护车来得如此及时，难道是陈凡提前叫来的？
刘管家心中惊骇。
再联想起当时那少年也就是一托一推，就给他断了的手臂给接好了。
再低头看向手臂，轻轻活动了两下，原本的伤患处也就存留一捏捏的痛感吧。
“三日内别提重物。”
少年老成的叮嘱还停在耳边。
抬头朝二楼望去，心中感念。
待茶室内仅剩下陈凡和蒋文两个人的时候。
陈凡转头望向窗外。
救护车的蓝光消失在街角，书册第二页的诊断表格也正在缓缓填充。
“呼！保住了！”
我的病人。
送了这口气后，陈凡才缓缓起身，坐在了原本关义康所坐的位置，
他偏头望向面色青白的蒋文，忽然想起前世在蒋家拖地时，这人也曾用同样的虚伪笑容向叶静献殷勤。
一时忍不住反胃。
“陈凡！你是故意的！”
“我在京都医学院跟过百位专家，怎么可能看错？”
蒋文猛地扑上去，死死攥住陈凡的衣领，大力收紧的同时，手肘打横抬起直接将陈凡的头往后压去。
陈凡抬头迎上他的眼神，一时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跟的专家难道没教过你，胰腺癌患者会出现‘三凹征’？”
你有脑子里的医书吗真的是！
当然，这句后话陈凡自然不会说出来。
三凸症……
当时关义康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光顾着躲对方咳嗽喷出的口水了，竟没观察到这么明显的症状！
想到这一点，蒋文低头看见攥着陈凡衣领的那两只手竟抖得厉害。
松开退后几步，后背猛撞在墙上。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掏出一看，是蒋青发来的消息：你在学校门口跟龙都来的人说了什么？妈说蒋家的股票跌了三个点！赶紧回来！爸现在大发雷霆！！
顾不上修理陈凡，蒋文下楼梯时都是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下去的。
茶室内仅剩的陈凡也不再说话。
此刻敛回心神，正查看着脑海中已经更新了的第二栏诊断记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好像麻了那么一下。
锦城三甲医院内。
关义康被推入手术室后。
这个医院的医生更忙了起来。
病房窗前。
正靠坐在轮椅上翻看医书的叶天南听到动静，合上医书就转着轮子往外面凑了过去。
才赶过来的叶静一来就看到了眼前这副情形。
忙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就跟了出去。
“爸，你去哪？”
“我去看看这外面怎么回事。”
这一说，叶静倒是想起刚才从医院门口进来的时候，看到好多龙都牌子的豪车停在那。
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刺得叶静鼻尖发紧，她推着父亲的轮椅转过拐角，便看见刘管家正对着走廊尽头的指示牌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