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秋见女子自视甚高,也懒得再劝。
反正到时候见情况不对,他肯定撒丫子跑路,头都不带回的。
但是在此之前,他得打开身上的枷锁,不然到时候怎么撒丫子跑路。
“镜使大人,草民身上的这枷锁是不是得取掉,戴在身上始终不方便办案,反正你武艺高强,草民也跑不掉。”沈三秋一脸真诚的说道。
洛璃神情冷淡的点点头。
闵元洲见状立马喊道。
“快,将沈三秋身上的枷锁取下来……”
可是还没等闵元洲话音落下,沈三秋就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瞬间他就感觉紧绷的身体猛然一松。
下一刻,只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
顷刻之间,身上的枷锁、脚链全部断裂,落了一地。
看着地面上枷锁和铁链齐刷刷的断口,沈三秋再次咽了一口唾沫。
这可是拇指粗的铁链,就一下断了?
好生猛!
不过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但是这次,他喜欢!
“镜使大人,草民要去案发现场一趟。”沈三秋立马说出了行程。
本来沈三秋是可以直接带人去城西抓捕凶手,可是这定然会引起洛璃和闵元洲的猜疑。
弄不好会被怀疑是谋杀小侯爷的帮凶。
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他总不能说他能掐会算吧!
所以为了彻底洗刷沈家一门的清白,必须去一趟案发现场,将整个证据链条走完,这才能保证一家人的平安。
……
看着众人都离去了,冯憨子和桑小五顿时面面相觑。
“这就没事了……?”冯憨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冯憨子都感觉自己快要吓死了。
可是合了半天是他自作多情,沈三秋压根就没想诬陷他。
一想到自己在县老爷面前告自己的罪状,冯憨子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子。
蠢啊!
蠢到家了。
这次脸都被揣进裤裆里去了。
以后在县衙还怎么混?
“冯头,好像咱俩真没事了,刚可吓死我了。沈三秋没拉咱俩下水……”桑小五见没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起来。
“哆嗦……哆嗦个屁,娘们唧唧的像什么,快扶着我跟上县太爷,万一沈三秋这小子暗地里使坏怎么办……”冯憨子一瘸一拐的站起身,脸色已经铁青无比。
……
就在冯憨子和桑小五前脚刚走,县衙之内又走出来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人。
老者皓首苍颜,身形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
中年人目光阴鸷,肤色黯淡,身穿一袭玄色衣袍。
如果沈三秋在场,一定会认出老者。
老者便是住在甘露寺的青岚先生,曾与沈三秋有一饭之交,还送给沈三秋半枚铜钱。
可是老者还有一重身份,那便是大虞王朝的右相叶崇山。
“叶相,洛璃虽然修炼天赋惊人,可毕竟涉世未深,居然相信一个杂役会破案,这一趟只怕要无功而返了。”中年人说道。
叶崇山眼睛微微一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处,忽然轻轻摇了摇头。
“老夫可不这样认为,承坤你难道没有发觉这名杂役在公堂之上极为镇定,呼息之数比常人还要低,这说明此子并没有说谎。”
“这些村野乡夫最没有定性,谎话连篇,不值得信任。也许这杂役知晓死路一条,反倒想要在垂死之中骗得一丝生机。”中年人立马反驳。
叶崇山淡然一笑。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一个大活人,求生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你若要看透人心,就得摒弃贵贱之分。承坤你要记住,心中成见是一座大山,切不可轻视任何人。你们巫家一门身居朝堂要职,更应该放下对布衣平民的成见。”
“只有心通透了,才能看清一切算计。”
听到这话,巫承坤脸色微微一变。
虽然巫承坤心中依旧不服气,但还是毕恭毕敬的朝叶崇山一拱手。
“叶相教训的是,是承坤疏忽了。”
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巫承坤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一紧问道。
“叶相,如果凶手真是个高手,洛璃恐难以招架,万一因此重伤或者丢了性命是不是不好向玄镜司交代,要不……”
就在巫承坤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叶崇山打断了他。
“承坤,永夜侯这场闹剧本就是太师布局失败的苦果,所以洛璃的生死与你何干?”
“可是……玄镜司不涉朝政,更从不参与朝堂争斗,洛璃万一死了是否有些可惜。”巫承坤唏嘘道。
叶崇山淡淡一笑。
“洛璃是玄镜司那个老妖婆最疼爱的弟子,若洛璃受伤或身亡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玄镜司既然自诩不涉朝政,老夫倒要看看最疼爱的弟子死在太师党羽之手,这老妖婆能否继续置身事外。”
“叶相,你是想要拖玄镜司下水?”巫承坤诧异出声。
叶崇山没有回答,但是轻轻挥舞了一下手掌。
下一刻,距离百米远的湖面之上涌起一丈高的巨浪,翻滚着扫过湖面,当即就掀翻了湖面上采集莲藕的小船,不少人纷纷落水,惊的呜呜哇哇的大喊大叫。
看到这一幕巫承坤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叶相出手。
最诡异的是他一个堂堂四品宗师境武夫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气息波动。
这实力太吓人了。
朝堂皆传叶相以武夫入修途,又拜入道门潜修多年,还有一些佛门手段。
不过几乎无人见过叶相手段。
也无人知晓叶相修为有多深。
今日一见,远超了他的想象,简直深不可测。
很快,湖面逐渐归于平静。
沉默的叶崇山这才波澜不惊的继续说道。
“世人哪里知道,越是平静的死水,越是危机重重。万一哪一天危险来临,顷刻间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大虞王朝这潭死水风平浪静太久了。”
听到叶崇山这般说道,巫承坤转头看向河面。
此刻,会游泳的奋力游向岸边,不会游泳的在水中扑腾,呼喊救命之声不绝于耳,有几人呛了几口水,眼看就要沉入湖底。
“叶相,承坤受教了!”巫承坤诚惶诚恐的说道。
叶崇山点点头,再次轻轻一挥手。
当即,落水的百姓被浪头拍到了岸边。
下一刻,叶崇山转头看向街角沈三秋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一个呆笨好心肠的杂役,一个断案条理清晰的杂役,居然是同一个人。此子有点意思。这永夜侯长子的无头尸案越来越热闹咯……”
“有意思,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