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紧紧抱着装有男婴的提篮。她不敢直接回家,只能在沿途的乡镇稍作停留,每到一处,她都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时刻担心被追踪。
车子缓缓驶入她熟悉的小镇,街边熟悉的景象没能给她带来丝毫安慰。
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提篮里的男婴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只见婴儿小脸烧得通红。
她心急如焚,赶忙伸手摸摸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男婴竟然发起高烧。
“这可如何是好,他还这么小…”
女子瞬间慌神,声音带着颤抖,大脑飞速运转,想着附近哪里有能给孩子看病的地方。
可想到如果带孩子去大医院看病,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她有些犹豫。但看着怀中难受得小脸皱成一团的男婴,她咬咬牙,还是决定先救孩子要紧。
她抱紧叶星衍,朝着记忆中可能有诊所的方向快步走去。途中,她看见一家药店,便走进去。
不知这么小的婴幼儿该吃什么药,她沉默呆立在柜台前。
直到卖药的小护士询问:
“女士,请问你要买什么药吗?”
女子这才轻声开口:
“我的……我的儿子发烧,我想给他买点退烧的药。”
小护士一听,问道:“孩子多大啦?”
女子轻声道:“不足一个月?”
护生连忙道:
“哎呦,这么小的孩子可不能吃药,只能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这样吧,这里有退热贴,你买回去试试,回家后多用温水给孩子擦拭身体。
记住,千万不能吃药,孩子太小。”
女子连声道谢后,匆匆离开药店。可走得太急,她才惊觉身上竟没有任何能给叶星衍擦拭身体的物件。
无奈之下,她四处打听,得知附近旅店的位置后赶忙前往,开好房间,又向老板讨要一壶热水。
她再次走出旅店,购置脸盆、毛巾等物。回到房间,她将热水兑成温水,女子端着那盆兑好的温水,坐到床边,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先轻轻拿起毛巾,拧至半干,缓缓靠近叶星衍那烧得通红的小脸,动作轻缓,在孩子的额头轻轻擦拭着,仿佛这般做,便能将男婴的热度全部带走。
接着,她微微托起男婴的小身子,将毛巾探入腋下,生怕弄疼孩子,每一个动作都控制着力道,轻轻柔柔地擦拭,不放过任何一处温热的地方。
擦完腋下,她又将孩子的小脚轻轻抬起,用毛巾细致地擦拭着脚心,从脚趾到脚跟。
最后,当擦拭到股间时,她的动作更加轻柔,微微皱着眉头,全神贯注,每一下擦拭都轻得不能再轻,眼神里满是母亲对孩子的无尽呵护,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男婴降温的地方 。
最后又把退热贴按照说明,贴在叶星衍额头上,做完这些,女子已冒一身冷汗。
女子本就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又因叶星衍发烧,来回奔波照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看他已经睡着后,女子实在支撑不住,她走出旅店,来到旁边的小面馆,随便点碗面条。
在等待面条的间隙,女子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涣散。
这时,周围食客的交谈声传进她的耳中:
“你可知道济世堂中医诊所的石大夫?那医术,高明至极!”
“是啊是啊,不管多棘手的疑难杂症,到他手里,都能药到病除,真正的妙手回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那石大夫的医术称赞有加。
她又听到邻桌有人压低声音嘀咕:
“要说这石大夫医术真有那么神,我可是不怎么相信?
他女儿女婿咋这么多年都没个一儿半女呢?依我看,都是吹嘘得厉害,实际水平一般。”
这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女子心中瞬间打起退堂鼓,眉头紧皱。她暗自思量:
本想带孩子去那里医治,万一这大夫只是徒有虚名,非但治不好孩子,反倒耽误病情,那可如何是好?
她的心纠结着,一边是对老大夫医术的怀疑,一边是叶星衍被病痛折磨的模样。
望着那小脸通红、时不时发出微弱哼唧声的男婴,她咬咬牙,心想: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得为孩子拼一把。
拿定主意后,她端起面碗,三下五除二般,将面条扒拉进肚里,匆匆赶回旅馆。
回到房间,她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摸叶星衍滚烫的额头,他咿呀一声,女子轻声呢喃:
“孩子,再等等,娘一定带你把病治好。”
“娘!”
话一出口,心头猛地一震。刹那间,诸多复杂情绪翻涌而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将她紧紧包裹。
明明知晓这孩子与自己并无血缘之亲,可在回应那声呼唤时,她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已彻底代入母亲这个角色,满心都是对他毫无保留的疼惜 。
继续悉心照料叶星衍,只盼着能快些带他去见那位备受争议的老大夫,她抱着叶星衍来到诊所门口。
她望着“济世堂”三个古朴大字,深吸一口气,抬腿正要迈进诊所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女子猛地停下脚步,又抱着男婴匆匆转身回到旅店。
回到房间,她先喂叶星衍喝些温水,而后轻轻掖好被角,温柔地摸摸孩子滚烫的小脸,低声呢喃:
“宝贝,你再坚持一下,阿姨马上就带你看病。”
做完这一切,她才再次出门,一路小跑着来到济世堂中医诊所。
女子怀揣着不安,再次来到“济世堂”中医诊所门口。望着那古色古香的牌匾,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
诊所内,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鼻而来,萦绕在每一寸空气里。一位年轻的女大夫正坐在诊桌前,专注地整理着药材,纤细的手指在各类草药间灵活穿梭。
女子微微一怔,本以为会见到那位声名远扬的老大夫,可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意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犹豫片刻后,女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双唇紧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身着白大褂的女大夫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目光温和地看向女子,轻声询问:
“有什么事吗?”
女子的脸微微变红,略带羞涩地说道:
“大夫,我已怀孕,想麻烦您给把把脉。可是我记得您家是有一位老大夫啊,怎么是您在这里?”
女大夫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耐心解释道:
“哦,那是我的父亲,他年岁大了,精力有限,一般到下午或者晚上,由我来坐诊。放心吧!
我虽然年轻,但绝对已得我爸的真传。而且真是碰到我看不了的疑难病症,我会立刻通知父亲过来,您尽管放宽心。”
女大夫面带微笑,轻轻示意她坐下。随后,大夫伸出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搭在女子的手腕上,眼神瞬间变得专注,仿佛要透过那细微的脉搏跳动洞察身体里的一切隐秘。
女子表面上看似镇定地静静坐着,可那游移的眼神,已彻底出卖,她内心的不平静。
一会儿,把脉结束,女大夫收回手。女子却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微微向前倾倾身子,装作不经意闲聊的样子,开口道:
“大夫,您给说说,我……我这情况怎么样?”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紧紧盯着女大夫的脸,生怕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女大夫轻轻放下女子的手腕,一边记录着脉象信息,一边温和地说道:
“脉象平稳,胎象目前来看是正常的,平日里注意休息,饮食上也别太油腻辛辣,保持心情舒畅就好。”
女子微微点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犹豫一下后接着说:
“大夫,不瞒您说,我这次来还有个事儿。我家那口子前几日在山里采药,不小心摔一跤,回来后就一直喊腰疼,贴好些膏药也不见好转,我寻思着您这儿有没有啥好法子?”
其实,她只是借故试探,想探探这女大夫的医术深浅,毕竟关乎叶星衍的病,容不得她有半分马虎。
女大夫闻言,放下笔,认真地看着女子:
“方便的话,最好能让他来诊所,我当面看看情况,摸摸伤处,再结合症状开些内服外敷的药。单纯听你描述,不太好判断具体伤到什么程度。
不过一般跌打损伤,只要不是太严重,按疗程用药,再配合适当的康复活动,都能慢慢恢复。”
女子心里暗暗思量,这女大夫回答得条理清晰,不像是没本事的样子。
正想着,诊所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个大汉抬着一个担架匆匆跑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腿部鲜血直流的年轻人,大声喊着:
“大夫,快救救他,他被马踢伤了!”
女大夫见状,立刻起身,神色镇定地指挥道:
“快把人抬到里屋,动作轻点!”
她一边疾步走向急救室,一边对女子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你先稍等一下。”
女子赶忙起身让到一旁,望着女大夫忙碌的背影,心中满是纠结,一方面担心叶星衍的病情耽搁不起,另一方面又想看看这女大夫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究竟如何。
女大夫迅速投入到救治中,她熟练地剪开伤者的裤腿,查看伤口,眼神专注而冷静,有条不紊地准备消毒药水、纱布和缝合工具。
她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询问伤者受伤的经过和疼痛感受,双手灵活地处理着伤口,手法干净利落。
女子站在门口,悄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只见女大夫在面对这紧急又棘手的状况时,没有丝毫慌乱,每一个动作都充满自信与专业。
没过多久,伤者的血被止住,伤口也顺利缝合。女大夫擦擦额头的汗珠,走出来对伤者家属交代后续的护理事项,详细又耐心。
待家属离开后,她略带歉意地看向女子:
“实在抱歉,让你久等,那你带着你丈夫来吧,如果实在不方便,我和我弟弟,上门去治疗伤者也是可以的,不额外收费。”
女子轻声道:
“我考虑下,你可真是细心又周到。”
从诊所出来后,女子直接回小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