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要见您!”
门外怀柔在撕心裂肺的大喊,侍卫挡着不让进。
开玩笑,皇帝正在跟钱贵妃温存呢,这时候放人进去,他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你们快放我进去!我要见父皇!”
殿内钱贵妃捂着耳朵,娇嗔道:“陛下~您还是见见怀柔公主吧,她吵得臣妾都脑瓜子疼了……”
皇帝也烦躁的不行,“给朕更衣。”
怀柔跪在门前,大哭大喊着。
殿门忽然开了,皇帝厌恶地说:“把她带到书房。”
几个侍卫扶着怀柔,跟在皇帝后面。
怀柔哭的妆都花了:“父皇,儿臣要和离……”
皇帝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怀柔越哭,脸上的淤青越明显。
“行了!你身为公主,大晚上的哭哭啼啼打扰朕休息,你到底有什么事?”
怀柔哭的动作顿住,这还是父皇第一次这么严肃。
以前不管她想要什么,父皇都会淡淡说一句:“不过区区小玩意儿,她喜欢就给她。”
而如今,皇帝瞧见她脸上的淤青,也只是淡淡移开目光。
说道:“成何体统!”
怀柔哭的更厉害了。
“父皇!林州他!他从成婚一直不肯与儿臣圆房!”
皇帝有些不耐烦:“你自己留不住驸马,过来哭有什么用?”
“林州还打儿臣!”
皇帝心里愈发烦躁,“哪家丈夫不打妻子的?又没要你的命!”
怀柔一怔,这还是当初那个宠爱她的父皇吗?
其实怀柔不知道,皇帝也没宠过她,只是对比其他公主,皇帝不疼不痒的说过几句关心的话而已。
就几句话,怀柔却以为是与众不同,天大的殊荣。
“可是……”她声音越来越低,在想到某些画面时,情绪又激动起来,“可是林州跟小倌在儿臣的房中作乱,还让儿臣看着他们……”
怀柔一想就犯恶心,傍晚,林州领了个男的过来,他将她赶出屋子,与那个男子在她的床上玩闹。
她大惊失色,一瞬间愤怒恶心失望涌上心头,她冲进屋子,对着那个男人就是打。
却被林州拉来,打了几个耳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州,“你……你竟然为了一个男的打我?”
说着,林州又打了她一下,还拽着她头发,强迫她看着他们。
“既然你这么喜欢进来看,那就好好看。”
……
怀柔大声哭诉着,林州打她她也就认了,但他跟小倌在一起,她属实忍不了。
更何况,他还为了小倌打她!
皇帝嫌她聒噪,让她闭嘴。
怀柔委屈着噤了声。
“行了,不就是林州没与你同房吗?朕把他传过来,让他今晚找你不就行了?”
“父皇……”
“和离是不可能的,你如果和离,那我们皇家的颜面往哪儿搁?”
……
怀柔失魂落魄的出了宫,是她错了吗?
她拉着小翠问:“裴沉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小翠害怕地说:“丞相……丞相与大公主感情很好……”
怀柔想哭又想笑,“他没把她关起来?没强制她不许出门?没有把她身边的丫鬟打发走?”
小翠抖着身子回:“没……没有,珠秀还陪在大公主身边。今晚还有人看见珠秀扶着大公主回府……”
“哈哈哈哈哈……”怀柔捂着脸大笑,泪水却湿了整个手掌。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怀安没有经历?
为什么这辈子最惨的还是她?
不行,她都生不如死了,他们两个也别想好过!
怀柔像个女鬼忽然拽住小翠的手,“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小翠惊恐的往后退。
“我想起来怎么让丞相去死了哈哈哈哈!”
上辈子裴沉野弑君的事情,怀柔终于想起来了。
只要她提前告诉父皇,那裴沉野跟怀安都得死!
*
丞相府,裴沉野走进屋子,身上还带着寒气。
听到脚步声,流安在黑夜里坐起来。
“夫君?”
裴沉野点燃蜡烛,室内恢复光亮。
他颓废又茫然,想去抱她,又怕渡了寒气给她。
“夫人……我好像真的错了……”
流安往里挪了挪,“你过来。”
他磨蹭的坐到她旁边,流安又拿了一层软被披到他身上,给他暖暖身子。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裴沉野闭上眼摇了摇头,看起来很脆弱。
他脑子全是宋尚书最后微笑着对他说:“做你想做的事吧。”
话落,他眼里只剩下宋尚书胸腔喷出的血迹。
他拿匕首自我了断了。
裴沉野身子越发的冷,流安往前挪了挪,紧紧的抱住他。
“别怕,没有那么糟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我……”
那时,裴沉野僵硬着去探宋尚书的鼻息,他没有呼吸,他真的死了。
他可以跟皇帝复命了,但他一点都没轻松,反而很沉重。
流安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她此时也不能说出实情。
“夫君,万事有我。”
所以别怕,你想做的,我都会替你去做。
裴沉野紧紧的抱住她,“夫人,我死后会下地狱吗?”
下地狱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公主这样顶顶好的人,一定会在干净的地方。
而他这么脏……
“地狱吗?”流安亲了亲他的额头,笑出了声,“有点意思。”
“地狱我还没去过,如果你去,可以在那里,保护好我吗?”
泪水浸湿她的颈间,两人死死抱着对方,都恨不得把对方融进骨血里。
良久,烛火燃尽,无边黑暗里,他沙哑着说:“公主……”
“臣这条命都给您,往死里玩烂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