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出言挑衅的年轻男子,苏晚有些印象,似乎是海城另一个二流豪门赵家的公子,名叫赵宇航,平日里最喜欢跟在秦浩宇屁股后面厮混,仗着家里有点小钱,便自以为是,四处惹是生非。
此刻,他显然是想替秦浩宇出头,或者说,是想在秦雅芙面前表现一番。
傅景琛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对于这种跳梁小丑的挑衅,他向来不屑一顾。他牵着苏晚的手,径直朝宴会厅内走去。
赵宇航见傅景琛完全无视自己,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傅少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赵家吗?”
苏晚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清冷地看向赵宇航,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赵公子说笑了。傅先生只是贵人事忙,没时间理会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毕竟,今晚的宴会,是为了慈善,而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
她的话语虽然客气,但言外之意却是在暗讽赵宇航不识大体,上不了台面。
赵宇航被苏晚噎得脸色一滞,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婉柔弱的女人,嘴巴竟然如此犀利。
“你又是谁?傅景琛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一号人物?”赵宇航上下打量着苏晚,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在他看来,苏晚不过是傅景琛众多莺莺燕燕中的一个,或许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才暂时得了宠。
“我是傅景琛的妻子,苏晚。”苏晚不卑不亢地回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特意加重了“妻子”二字,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站在赵宇航身旁,脸色有些难看的秦雅芙。
秦雅芙也没想到苏晚会如此直接地宣示主权。她一直以为,傅景琛娶这个冲喜新娘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不会当真。可现在看来,傅景琛对这个苏晚,似乎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不在意。
“妻子?”赵宇航嗤笑一声,“傅少,您这口味,可真是越来越独特了。放着我们雅芙姐这样的名门闺秀不要,偏偏找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赵宇航!”秦雅芙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羞恼和警告,“不许胡说!”她虽然也看苏晚不顺眼,但赵宇航这番话,不仅贬低了苏晚,也间接拉低了她秦雅芙的档次,仿佛她秦雅芙是没人要的弃妇一般。
傅景琛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冰冷地落在赵宇航身上,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赵公子,看来你父亲平日里对你的管教,还是太松懈了。如果你再敢对我太太出言不逊,我不介意亲自替赵董事长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赵宇航被傅景琛看得心头发毛,酒意也瞬间醒了大半,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傅景琛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惹怒了他,别说他赵宇航,就是整个赵家,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傅……傅少,我……我开个玩笑,您别当真……”赵宇航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道歉。
“滚。”傅景琛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
赵宇航如蒙大赦,连忙拉着几个同伴灰溜溜地跑开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
秦雅芙看着傅景琛对苏晚毫不掩饰的维护,心中更是妒火中烧,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名媛淑女的得体微笑。她主动走上前,对傅景琛和苏晚伸出手:“景琛,苏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来。”
她的目光在苏晚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敌意。
“秦小姐,你好。”苏晚礼貌地与她握了握手,能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冰冷和刻意的力道。
傅景琛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与秦雅芙过多寒暄的意思。
三人一同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大厅内早已是人头攒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悠扬的古典乐在空气中流淌,营造出一种奢华而优雅的氛围。
傅景琛的出现,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以及他身边那位光彩照人的傅太太。
不少商界名流和合作伙伴纷纷上前与傅景琛打招呼,寒暄问候。傅景琛虽然依旧拄着拐杖,但精神状态看上去极好,谈笑风生间,尽显上位者的从容与自信,丝毫看不出久病初愈的模样。
苏晚则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举止得体,落落大方,时而微笑点头,时而轻声附和,既不抢风头,也不显得畏缩。她那出众的容貌和温婉的气质,也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秦雅芙看着傅景琛和苏晚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模样,心中的嫉妒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捷足先登。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在一个傅景琛被几位商界大佬围住,暂时无暇顾及苏晚的空档,秦雅芙端着一杯红酒,姿态优雅地走到苏晚面前。
“苏小姐,一个人站在这里,会不会有些无聊?”秦雅芙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这种场合,你以前应该很少参加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毕竟是景琛多年的朋友,对这些还算熟悉。”
她这话,明着是示好,暗地里却是在嘲讽苏晚出身低微,上不了台面,同时也在暗示自己与傅景琛的亲密关系。
苏晚闻言,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多谢秦小姐关心。傅先生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应。而且,能有机会见识一下海城上流社会的盛况,学习各位名媛淑女的言行举止,对我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她巧妙地将秦雅芙的嘲讽化解于无形,反而将自己摆在了一个谦虚好学的位置上,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秦雅芙被苏晚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噎了一下,心中的不快更甚。她不死心,又换了个话题:“苏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嫁给景琛这样优秀的男人。不像我们这些还在情海中沉浮的,至今都找不到合适的归宿。”她说着,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眼神却偷偷地瞟向不远处的傅景琛。
这是典型的白莲花式发言,既自怨自艾博取同情,又在暗示自己对傅景琛的“深情不悔”。
苏晚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秦小姐说笑了。以秦小姐的家世容貌和才情,想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有?只是缘分未到罢了。我相信,秦小姐很快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的关切:“不过,秦小姐,恕我直言,您刚才那杯红酒……似乎有些问题。”
秦雅芙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有什么问题?”
苏晚的目光落在秦雅芙的裙摆上,那里,不知何时溅上了一小块不起眼的红色酒渍。她微微蹙眉,轻声道:“秦小姐,您裙摆上沾到酒渍了。这件礼服如此精美,若是留下印记,未免可惜。我刚好知道一种应急处理的小窍门,或许可以帮到您。”
秦雅芙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裙摆上有一小块酒渍,虽然不明显,但对于追求完美的她而言,依旧有些难以忍受。她有些狐疑地看着苏晚:“你……真的有办法?”
苏晚点了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巧手包里取出一支类似唇膏大小的白色固体棒,微笑道:“这是我自制的一种去渍棒,对付红酒渍、咖啡渍之类的效果还不错。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处理一下。”
秦雅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在这样的场合,礼服出现瑕疵确实有些失礼。
苏晚接过秦雅芙的酒杯,将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示意秦雅芙稍稍提起裙摆,用那支白色固体棒在酒渍处轻轻涂抹了几下。神奇的是,那块原本清晰可见的红色酒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淡化,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哇!真的不见了!太神奇了!”秦雅芙惊喜地看着自己的裙摆,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最初的目的是想给苏晚难堪。
周围一些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女士,也纷纷投来好奇和惊叹的目光。
苏晚微微一笑,将去渍棒收回手包:“一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秦小姐的礼服没事就好。”
她这一手,不仅巧妙地化解了秦雅芙的刁难,还顺便展现了自己的心灵手巧和乐于助人,赢得了在场不少女士的好感。
秦雅芙看着苏晚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她原本是想让苏晚出糗,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自己承了苏晚的情。这个苏晚,简直就像一个打不倒的棉花糖,无论她怎么用力,都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掉。
而就在这时,傅景琛也结束了与几位大佬的交谈,缓步走了过来。他自然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目光落在苏晚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难以察觉的宠溺。
他的小妻子,果然总能给他带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