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书房里灯光昏黄,两个人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本本厚厚的账本忙碌着。纳兰专注地看着账本报着数字,而赵慕则在一旁快速的打着算盘,他的算盘珠子拨弄得噼里啪啦作响,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
没过多久,赵慕就完成了一本账本的计算。两人开始核对最后的数字,然而,当他们看到结果时,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虽然数字上没有明显的错误,但账目却显得异常完美,这让人不禁心生疑虑。
尤其是这家店铺位于城北,那里人口稀少,生意相对冷清,可药材的消耗却异常之多,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纳兰缓缓合上账本,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不禁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引起了赵慕的注意,他从书桌上抬起头,关切地看着纳兰,安慰道:“别叹气啦,要不我再算一遍吧,说不定是我算错了呢。”
纳兰轻轻摇了摇头,放下账本,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然后说道:“你的计算能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城北的药铺,一直都是二房在打理,如今我刚刚从祖母手中接过管家大权,他们这分明是在给我下战书啊!”
听着纳兰的话,赵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超脱于名利之外呢?别再想这些烦心事了,夜已经深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天我会陪你一同去城中药铺查看。”
纳兰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赵慕交汇。她凝视着赵慕,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然后突然转头朝着屋外喊道:“谁在外面伺候?”
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回应道:“主子,是我,荷清。我见夜色已深,便让荷月和月清先去歇息了。”
纳兰点点头,吩咐道:“嗯,你去让人准备些热水,我们准备歇息了。”
待荷清应声离去后,纳兰转过身来,看着赵慕,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撒娇的神色,轻声说道:“走吧,不过下午你不是说要教我算账的嘛,怎么又没有教我呢?全程都是你在算呀。”
赵慕见状,心中不禁一软。他很少见到纳兰如此模样,毕竟从相识以来,他所见到的纳兰总是杀伐果断、理智冷静、从容不迫的,从未想过她也会有这般撒娇的一面。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要确认眼前的纳兰是否真实。
看着他的动作,纳兰不禁心生疑惑,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是眼睛不舒服吗?”
赵慕听到纳兰的询问,连忙摆了摆手,回答道:“没事,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走吧,今天太晚了,我那个计算方法是要靠背口诀的,现在教你也来不及了。”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转身走出了书房门。
纳兰见状,虽然心中仍对计算口诀念念不忘,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默默地跟在赵慕身后。
然而,没走几步,纳兰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赵慕察觉到纳兰的异样,也跟着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有些惊讶地问道:“纳兰,怎么了?”
纳兰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直视着赵慕的眼睛,说道:“赵慕,既然有口诀,那你就先教我啊,说不定明天我去药铺就能派上用场呢。”
赵慕显然没有料到纳兰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劝道:“纳兰,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确定现在就要学吗?而且这个口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纳兰皱起眉头,似乎对赵慕的回答并不满意,她咬了咬牙,说道:“你是不愿意教我吗?”
赵慕见状,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愿意教你,只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啊。”
纳兰的语气愈发坚决,“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教我!”赵慕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纳兰的行事果断,说了今天要学,就一定要今天学会,果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赵慕见她心意已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先把口诀写下来,一句一句教你背。”
没一会儿,荷清过来禀报,“小姐,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赵慕才刚刚写完口诀,纳兰便迅速地拿起它,然后对着门外喊道:“好的,我们马上就来!”声音清脆而响亮。
纳兰随即紧跟着荷清一同前往沐浴的地方,而赵慕则独自一人去洗漱。待两人都收拾完毕后,时间已经悄然流逝到了亥时。
由于一整天的忙碌和疲惫,他们俩都感到极度的困倦,一躺到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两人熟睡的面容。用过早饭后,他们坐上马车,朝着城北的方向出发。
城北的药铺早已敞开大门,迎接新一天的生意。然而,此时药铺里的药童正靠在柜台上,微闭着双眼,似乎在打盹儿。而当值大夫却还没有到达药铺。
药铺门外的早市却已经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吆喝声响彻整个街道。这里是汴京城内专门设置的贩卖农用器材和牲口动物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些来自异域的仆人会在这里被贩卖。
赵慕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逛街。这个时代与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有所不同,但大体的制度、法律以及人文风格却都与宋朝极为相似。更有趣的是,这个朝代的皇帝也姓赵,国家叫兆国,年号兆庆元年。
看着街道上的热闹,赵慕忍不住频频掀开车帘往外看。纳兰看着他的兴奋劲,忍不住吐槽说道:“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那么喜欢凑热闹。”
赵慕嘿嘿一笑,“这可比宅子里有趣多了。”
这时,街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赵慕好奇心大起,忙让车夫停下,拉着纳兰就下了车去查看。
原来是一个异域商人在卖一只奇异的动物,那动物浑身雪白,长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模样十分可爱。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却没人敢上前购买。
赵慕觉得新奇,正想凑近看看,却被纳兰一把拉住,“别去凑这热闹了,我们还要去药铺查账呢。”
赵慕心中虽然有些许不舍,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跟着纳兰上了车。车子缓缓前行,离药铺越来越近,赵慕突然开口说道:“月清,快把我之前让你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
纳兰闻言,一脸狐疑地看着赵慕,显然对他的要求感到十分不解,“什么衣服?你竟然早就有所准备?”
赵慕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这次去药铺调查,自然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直接前去。若是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恐怕不仅无法得到有用的线索,反而还会引起他人的警觉,最终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纳兰听后,恍然大悟,对赵慕的心思缜密深感钦佩。月清这时迅速从车座下取出一个包袱,递给赵慕。
赵慕打开包袱,里面装着两套粗布麻衣。他将其中一套递给纳兰,然后自己也换上了另一套。两人相视一笑,瞬间从原本的锦衣华服变成了一对平凡的寻常夫妇。
装扮完毕后,赵慕和纳兰下了车,手挽着手,步履稳健地朝药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