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宋文宋武担心，这个公司开在海市的一个巷子里，还是非常偏僻的那种巷子，他们在这等了三天，见过的人加起来都没十个。
不仅如此，蚊子还特多，怎么都赶不走，他们的黑胳膊黑腿已经全部沦陷。
“没事，再等等吧，应该是在这里，我确认好几遍了。”林向晴一直在想怎么做开场白，倒是没注意到手上脸上被叮的包。
忽然，她的眼眸一动，试探性地喊了声：“霍总？”
在这热得都快四十度的天里，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男人缓缓转过身，仿佛没睡醒，随意地靠在墙边，骨骼分明的手中还转着什么东西，带着几分慵懒和不羁。
“霍总，是你吗？”林向晴穿着白色碎裙子，小跑过去，在黑夜的衬托下，尤为亮眼。她觉得霍云深应该不认识自己，所以暂时不套近乎。
宋文宋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狐疑。
这怎么看都不像个有钱老板啊！
男人摘下墨镜，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林向晴：“你认识我？”
林向晴双手紧握，思考着开场白。
“霍总您好，听说飞马集团旗下的飞马茶业正在招商，我是来自荐的。我是南市宋家茶园的负责人。”
霍云深在京大期间，因为俊朗的长相，优异的成绩以及无所不知的名号，与苏砚之并称为京大双子星。
那时候的他温柔开朗，和如今慵懒阴郁的气质大为不同。
要不是他脖子上标志性的骷髅头怀表，林向晴还真不敢认。
霍云深有一个宝贝骷髅头怀表，从来不摘，也不许任何人碰。
林向晴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还是因为有一次和苏砚之在京大食堂吃饭，亲眼目睹霍云深因为怀表发脾气的名场面。
起因是有个同学打汤，不小心被前面同学撞了一下，汤汁就直接泼在了霍云深身上，霍云深当时并没有生气，但在该同学伸手为他擦拭的时候，大发雷霆，把那同学都吓傻了。
在此之前，霍云深在大家面前都是温柔好脾气的。
后来大家才知道，霍云深只是太过宝贝那个怀表，才会失控。
具体的原因林向晴没有打听，毕竟那时候的霍云深，对她来说只是陌生人。
看到霍云深不认识自己，林向晴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两人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唯一一次说话还是在开学典礼上，才打了个招呼，就被苏砚之喊走。
霍云深的事情在京大是禁忌也是传奇。
退学不可取，但退学后成为商业巨鳄真是传奇。
听说霍云深这几年在港市投资了很多公司，一个赛一个的成功，现在创办的飞马茶业也拿到了港市投资和出口配额，是无数茶商垂涎合作的香饽饽。
霍云深嘴角上扬，定定地看了林向晴好几眼，才开口道：“苏家少奶奶什么时候变成宋家茶园的负责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向晴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霍云深竟然认识她，不仅认识，还直接贴了标签，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笑道：“霍总说错了，我不是什么苏家少奶奶，而是林向晴，宋家茶园是我外公的产业。”
霍云深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了一会：“你毕业了吗？就当负责人了？”
林向晴咳了两声，调整情绪道：“霍总，我认为谈生意看的是项目合不合适，而不是年龄够不够，这个，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霍云深二十岁就退学创业了，实在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说的有道理。”霍云深把左手的核桃换到右手。
“跟我上来吧。”边说边往巷子旁边的一栋楼移动。
黑乎乎的楼层，灯一闪一闪，在夜晚格外瘆人。
宋文宋武在一旁等待林向晴的指示。
林向晴点点头，跟了上去。
很意外，楼下环境逼仄，楼上却豁然开朗，整个二层都是办公区，还有接待室，看着前台没有插电的电话，林向晴总算知道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了。
宋文宋武被安排在接待室等候。
林向晴跟着进了霍云深办公室。
办公室设置的很别致，刚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徐悲鸿的《奔马图》。
一台IBM孤零零地放在桌上，旁边是一叠口岸的报关单。
桌子背后还放着一个保险箱，尤为扎眼。
林向晴局促地站在旁边，不敢随意看。
霍云深随手把桌上的资料拿起来，在几张上签了名，又把电脑打开，迅速地打了几个字，这才发现林向晴还站在原地。
他轻咳两声：“不好意思，我也才搬过来，办公室有点乱，你要不介意就随便坐会？”
不知道为什么，林向晴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嘲讽，啥叫不介意就坐会，好像她是什么矫情又挑剔的人。
“没事，您先忙，我有时间。”
林向晴转头坐到门前的布艺沙发，顺手把上面的西装放到侧边。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霍云深终于抬起头，示意林向晴说明来意。
林向晴从茶园资源以及传统技艺等方面展现宋家茶园的优势。
霍云深双手撑开，靠到椅背上，用近乎冷酷的口吻回道：“这不算优势，在南市，像你们这样的茶园很多，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你们？”
林向晴一愣：“我们宋家茶艺传承百年，胜在口碑。”
霍云深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南方日报刊登的丑闻就是宋家的吧。”
“已经调查清楚了，宋家是被诬陷的。”林向晴急忙解释。
“不够，丑闻的传播速度比澄清快的多了，宋氏茶园的风险评估过不了。”
林向晴心开始下沉。
“还有，飞马集团是面向国内外的，产量尤为重要，我们要的是标准化。”
林向晴无法反驳，但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合作机会。
“抱歉霍总，是我没有准备充分，能否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准备更完善的合作方案？”
霍云深摇摇头：“林大小姐，世界上没有白吃的晚餐，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等待你成长的，要是觉得商场太过险恶，倒不如早点嫁到苏家，过太平日子。”
“对了，听说苏砚之也开了公司，你怎么不去找他？”
林向晴双手交叉，指甲狠狠嵌入皮肤，很明显，霍云深对她有偏见。
“霍总，请您不要再拿苏家来调侃我了！我和苏砚之已经退婚，以后没有关系了，我找您合作是诚心的，希望您能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