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李明贵这事儿是张沛柔生了两个孩子之后才爆出来的。
赵小翠嫁去了外省,死了男人,带着孩子回娘家,看到张沛柔跟李明贵表面上过得恩恩爱爱,气不过,把这事儿抖了出来。
沈老太当时还劝张沛柔,说的是女人要从一而终,离婚带着孩子不好找男人,对孩子也不好。
张沛柔才咽下了那口气。
没成想,沛柔早就知道了,但是她选择了咽下去。
是她把沛柔教得太懦弱了!
不对,是她太懦弱了,沛柔才学了她。
走了二十来分钟,沈老太跟张沛柔来到了李明贵的家门口。
“叩叩叩”,沈老太敲着门。
一个尖尖的声音传了出来,隐约还听到了在穿衣服的动作。
“谁呀?”
门“吱呀”打开了,沈老太把张沛柔护在身后,可是开门的人看到沈老太,动作麻利地想把门关上,沈老太的动作更快,双手撑住了门。
“哟,青天白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在干嘛呢?”沈老太的手死死抵住门。
李明贵听到沈老太的声音,也慌了,不敢再露面。
好巧不巧,李明贵的大嫂牛桂花回来了。
几个女人一台戏。
“亲家母,你咋个来了?今天不是你们家卫国结婚的日子吗?你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家吃酒席?”牛桂花一脸狐疑。
可是当她看到赵小翠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了然。
李明贵被抓奸了。
那正好,她娘家陪嫁的那块沪牌手表,是不是就可以要回来了?
她已经受够了,婆家总是喜欢拿她家里的东西给小叔子,她家那位也是个支棱不起来的,回回退让。
“亲家嫂子,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来给沛柔退婚的,这婚,我们不结了。你公公婆婆呢?这事儿还得当着两家大人的面,说清楚了才好。”
牛桂花朝身后喊了一声,“爸、妈,亲家母来了,你们走快点!”
这大嗓门,二里地都能听到。
李明贵的爸妈听说沈老太来了,慌得手里的锄头都没拿稳,一路狂奔。
李明发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他早就看李明贵不顺眼了。
今儿赵小翠也在,该不会……
嘿,老天有眼了,这一世,李明贵跟赵小翠的事情,没藏住!
张凤珍走到家门口,看到赵小翠,又看到沈老太一脸怒意。
一头黑线,晕了过去。
沈老太可不管你晕没晕,反正李鼎山没晕就成。
“鼎山大哥,实不相瞒,我今儿是来给沛柔退婚的。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今儿只要求退婚。但是李明贵做下这种事情,我们沛柔也不能白白退了婚,我要补偿!不然我就把这事抖出去,到时候没脸的也是你们家。赵小翠,肚子都快藏不住了吧?”
李鼎山掐着张凤珍的人中,张凤珍悠悠醒转。
“你做的好事,我早就说了,叫你不要纵容明贵,现在可好了,你就等着把赵小翠娶过来做你的好儿媳妇吧!”
“鼎山大哥,凤珍妹子,咱现在先解决退婚的事儿,我说了,我要补偿!”
“什么补偿?退婚就退婚,你们家还得把沪牌手表退回来!价值一百二十块钱,少一分都不行!”张凤珍别的没听到,光听进了赔偿两个字。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把李明贵搞大了赵小翠肚子这件事捅到公社去了!”
沈老太作势就要走,张凤珍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拽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想走?先把定亲的沪牌手表吐出来!你们张家吞了东西想赖账,当我们李家是软柿子?”
“松手!”沈老太猛地一甩,张凤珍踉跄着撞在门框上。
她指着瑟缩地站在一旁衣衫不整的赵小翠,唾沫星子横飞,“你儿子裤子都提不起来,还有脸要表?赵小翠这浪蹄子,肚子都快显怀了,还往人未婚夫床上钻,也不嫌臊!”
“你胡说!”李明贵突然从屋里冲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我和小翠是真心相爱!要不是你们张家逼着成亲,哪会出这种事?”
“好哇!”牛桂花叉着腰大笑,声音尖得像破锣,“平日里装正经,这会儿倒成情种了!我说家里的米和面总少,敢情都喂野女人肚子里了!”
她猛地转身揪住李明发的衣领,“你个窝囊废!看着弟弟糟蹋我的嫁妆,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必须把我陪嫁的表要回来,然后分家,不然咱们就散伙!”
张凤珍一听分家,立刻扑过来挠牛桂花:“你个泼妇!想分走家产?做梦!那表是给明贵娶媳妇用的,凭什么便宜你!”两人扭打在一起,头发扯得乱七八糟,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老太婆,你是不是忘了?那块手表是你从我这借走的,说好了沛柔进了门就把手表还给我,这会子手表倒成了你的东西,是你给你小儿子置办的聘礼了?真是好大的脸!”
赵小翠突然嘤嘤哭起来,往李明贵怀里钻:“明贵,他们欺负我……”
她转头朝沈老太冷笑,“你以为退婚就能全身而退?你家张沛柔早知道我们的事,还不是装聋作哑打算吃哑巴亏!”
“你,你那天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会把孩子打了,远走高飞!”张沛柔浑身发抖,躲在沈老太身后尖叫,“妈,她真的就是这样对我说的,所以我才,我才没告诉你……”张沛柔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已经委屈得哭到抽搐了。
“都给我住嘴!”沈老太抄起门口的扫帚,狠狠砸在地上,“今天要么赔一百五十块钱,要么我就去公社把你们家腌臜事抖个底朝天!让全公社的人都知道,李家儿子搞大野女人肚子,还想骗婚!”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张凤珍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你个老虔婆,想讹钱?有本事你就去告!我看你张家的脸往哪搁!”
李鼎山缩在墙角,也不敢吭声,只敢小声嘟囔:“别闹了,让人看笑话……”
“笑话?”沈老太一脚踢翻门槛边的尿桶,脏水溅了张凤珍一裤腿,“今天这笑话,我非让十里八乡都看个够!走,沛柔,咱们现在就去公社!”
李明贵在镇上的综合店里有一份工作,刚刚托关系进去的。
如果事情闹大,他的工作都要丢。
“妈,手表咱不要了,另外再赔一百五十块钱给张沛柔,我马上写个字据,这桩婚事就退了吧!”
张凤珍可不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