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抓痛我了！”卫霏一句痛呼拉回了他的神思，定睛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行李箱捏住了卫霏的手。
女儿小小的手比小树枝粗不到哪里去，被他一抓，白白嫩嫩的手顿时红了一片，卫境清连忙松了力，“爸爸不是故意的。。”
“爸爸就是故意的！”小卫霏大大的眼睛里泡了一泡泪，跟程呈相似的小脸上全是控诉，“爸爸喜欢男孩不喜欢我！”
卫境清懵了，“谁跟你说的？是你说的？”
他看向程呈。
程呈没理他，只心疼地给女儿揉着手臂。卫境清当兵的，手劲不小，就这么一小会，女儿小小的胳膊上就青了一块。
“姑姑说的！”卫霏说道，脸上全是委屈，她对上回的事还耿耿于心，“姑姑说就是因为我是个丫头，爸爸你不让我和妈妈回家，才抱别人家的孩子不抱我。”
卫境清原本有些愧疚的脸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瞬时沉了下去。
这孩子，怎么心眼这么小，跟她妈妈一样！从前程呈也一样，只要别的女人多看他一眼，她就吃干醋。程呈也太不懂事了！
“收拾好就直接回家，”他不由分说拎着行李抬腿就走。
卫霏见他走了，抬头看向程呈，眼神有向往有不安，“妈妈，我们要跟爸爸回家吗？”
“霏霏是想跟爸爸回家吗？”程呈问。
卫霏闪烁着眼睛低下头：她当然想和爸爸妈妈一起，但是她害怕奶奶和姑姑。
“妈妈去哪霏霏就去哪。”
程呈抿了抿唇，轻轻地拍了拍女儿。
来到医院门口，那里早就停好了一辆军车，开车是个娃娃脸的小伙子，见到三人出来忙叫了声，“副连长。”
又看了眼程呈，眼神有些呆滞，“这位是嫂子吧？嫂子好，我叫赵志飞。”
卫境清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少费话，上车。”
赵志飞哎了一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地道，“副连长。。超员了。”
卫境清疑惑，顺着赵志飞的目光看向车内。
那里赫然坐着陈心月和她的儿子李为民，李为民正吃着什么，腮帮子鼓鼓的。
卫境清顿了一下，“她怎么也在这里？”
赵志飞：“陈嫂子听说你今天要回家属院也说想回去，非得要上车，我怎么劝她都不听。”
赵志飞也是没办法，陈心月说的话他不好拒绝，还何况不过是想顺道坐车回去这样的小事。
不过说来也奇怪，陈心月早不回迟不回偏偏在这个时候非得要回，明明李大勇还在住院。
陈心月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卫连长，我也想回去，为民出来好几天了，得回去上学。”
她又看了程呈一眼，“嫂子不会介意吧？”
程呈表情淡淡。
卫境清有些为难。部队的车不比其他，挤一挤还能坐，那可是有严格规定的，现在已经超员一人了。
陈心月见他不说话，脸上笑容浅了下来，“不行吗？要不，要不我带为民去坐公交车。”
说完她就要拉着李为民下车，李为民哪里干，手扯着车门不放，发出尖叫，“我不去坐公交，我就要坐赵叔叔的叔！公交车哪里有军车威风！”
陈心月涨红着脸，母子俩僵持。
卫境清深呼了一口气，沉声道，“行了，别拉他。”
他把卫霏交到程呈手中，“你们先坐车回去，赵志飞等下来接我。”
陈心月一听，立马道，“卫连长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现在风气不好，没个男的在我怕还会遇到坏人。”
赵志飞：？请问他是什么？
“陈嫂子想多了，这可是军车，谁会对军车下手。”
陈心月，“大勇还说他是军人呢，还不是被人给捅了？这年头那么乱，什么事做不出来？”
赵志飞：。。。
无话了。
他算是明白了，敢情是一定要让副连长送她们母子回去呗，这脸怎么这么大呢。
“行了。”卫境清揉了揉眉心，人是他带出来的，那他就得安全无恙地送回去。
“我先送心。。弟妹回去，你跟霏霏等着，我等下来接你们，你不会有意见吧？”
他虽然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他肯定她不会有意见，但想了想，大概是对她这几天的冷淡有所顾忌，他又加了句，“要不然你先坐公交车到终点站下车，开车比公交车快，我到时在那里等你。”
“行。”程呈直接道。
她那么痛快，卫境清却莫名的不痛快起来，他把程呈拉到了一边。
“你到底还在生什么气？！”他冷着脸道，“就因为我让你跟心月道歉你就一直纠着不放？程呈，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程呈觉得厌倦，这个词前世她就从卫境清嘴里听过无数次。
遇到陈心月的事她就不能有任何反应，要不她就是小心眼。她为了不变成他口中的小心眼，一再逼自己，最终成功把自己逼出病来。
“小心眼？对，我这个人挺小心眼的，以后还会更小心眼，你要是忍受不了，我们就离婚。”
卫境清脸僵住，这是他第一回从程呈的口中听到离婚这个词，他没有惊讶，只有浓浓的怒火。
果然女人不能哄，一哄就登鼻子上脸！简直是不可理喻！
就在这时，一声车鸣响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又开来一辆军车，被挡住路就停了下来。
杨礼探出头来，“怎么不走？”
赵志飞敬了个礼，“首长好！我们车超员了，马上就好。”
杨礼想了下，脸色和蔼，“要不坐我的车，正好我也要回家属院。”
赵志飞很高兴，“太好了，刚好陈嫂子去坐首长的车。”
这是最好不过的安排，卫境清暗松了口气。
陈心月一听笑意凝在脸上，她不动声色地暗掐了自己儿子一把，正在专心猛吃的李为民吃痛，又哭闹了起来。
“我就是要坐卫叔叔的车，我不走！”
卫叔叔多好，虽然表面看上去很严肃，心肠却软，还会给他买好多好吃的，他爸爸对他都没那么好。
李为民再次闹起来，杨礼眉心紧拧，卫境清自然看到了。
他一时左右为难。
“霏霏，咱们去坐首长伯伯的车好不好？”程呈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一怔，回头看了过去。
他的妻女侧对着他，连个余光都没给他，仿佛他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
“好。”卫霏说道，眼神里掩不住的失望，“爸爸不要霏霏坐，霏霏就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