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蕙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般冷淡,愣了下,问道:“李郎中身子不适吗?”
李墨昀没说话,在她眼中就算默认了。
林欣蕙盯着他俊美的容颜,心怦怦直跳。
他生得面如冠玉,双眉墨黑,双眸清冽似山间泉,鼻若悬胆,唇色殷红。
他能在锦州混得开,不仅仅因他圆滑的性子,还得益于他这张令无数姑娘倾心的面容。
“那李郎中回去后好生歇息,我只是想问一嘴,李郎中的百花玉露膏可还有?”
李墨昀闻言,本想说有。
但又听她道:“前些日子碰上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不过区区弃女,竟如此嚣张跋扈,瞧把我这脸打的。
李郎中的百花玉露膏不仅能祛疤,还能消肿,实在好用,若还有……”
“没了。”
李墨昀冷漠地打断她。
林欣蕙怔住。
就听他又阴阳怪气道:“前几日,最后一罐百花玉露膏我送人涂手了。”
“送、送人?”
林欣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压根不相信他所说的。
这锦州谁人不知他守财奴的性子?
怎可能送旁人东西?
但他说没有了应该是真的没了,否则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卖。
大抵是怕得罪林家才这般说吧。
其实他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害怕她生气的,林欣蕙无奈道:“既如此,那何时再有,李郎中可要第一个想着我。”
李墨昀不予回应,只淡淡道:“林姑娘既受伤了便好好在府上养伤,切莫到处乱跑,伤口感染了可不好。”
林欣蕙一愣,没听出他的话外音,连连点头:“多谢李郎中提醒。”
瞧着她匆匆离去,李墨昀眼底闪过一抹暗色,转身朝春风堂而去。
……
临近花朝节,整个锦州都热闹了起来。
“小姐,应家赏花宴给您递名帖来了。”
翠竹从门口回来,放了张名帖在书案上。
沈京枝斜眼扫了眼:“应家?”
“小姐有所不知,应家和付家在锦州都是有名的富商,应家在东,主掌钱庄、丝绸布料等生意,付家在西,主掌酒楼、客栈等生意。
整个锦州几乎被两家所垄断,在她们之下,也就只有家里有人在朝为官的林家稍微好一些,倒不如说,是应家和付家主动让出的。”
“哦,土皇帝呗。”
沈京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去。”
历来花朝节她都是入宫与庆宁一同度过。
哪怕被赶至锦州,区区一个小地方的首富,还不配请她。
翠竹并没有把请帖拿走,眸子咕噜噜一转,劝说道:“小姐,奴婢知晓这两家还没资格邀请小姐,但锦州到底不是咱们京城,如今咱们无可用之人,若大小姐来了,咱们也需旁人助力……
她们既送名帖来,定然是已经知晓小姐身份,想与小姐交好,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和两家打好关系,日后在锦州想做何事也方便些。”
沈京枝笔尖一顿,垂眸思索片刻道:“也是,虽说她们身份稍微低了些,若足够好用,给本小姐当条狗也未尝不可。”
“那就去吧。”
翠竹眉眼一喜:“好!”
……
春风堂。
“墨昀,赏花宴的名帖送来了。”
李墨昀头也没抬,坐在小马扎上洗羊肉,昨日他答应了今日他会送新的吃食过去。
“放那吧。”
平日里这种宴会他其实都不愿意去的。
一堆繁文缛节,动不动就吟诗作词,叫人不自在。
但为了赚银子,维系与贵客的关系,他也会参与。
“其实你不必那么拼,春风堂如今流水就挺不错的了。”李檀玉劝说道。
若是之前,他或许觉得李檀玉说的是对的。
但如今……
“还不够。”
若他想将春风堂开去京城,那这点银子就还远远不够。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想法。
李檀玉眉梢一挑:“是为了沈姑娘?”
李墨昀洗羊肉的手一顿,耳根逐渐发烫,嘴上死不承认:“谁、谁说是因为她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去京城赚更多银子不行吗?!”
李檀玉抿唇笑而不语。
不是你那么激动作甚?
……
京城,沈家。
书房内,男人一身银色重铠端坐在太师椅上处理公文,眉眼凌厉,威势逼人,隐隐透着官威,叫人不敢直视。
“她们可有乖乖到锦州?路上可有闹腾?”
一旁替他研墨的小厮开口:“回老爷,回来的人禀报,小姐和……前夫人都已平安到达锦州,只是小姐哭了一路,也很少吃东西,到锦州时人都瘦了一圈。”
沈老爷眉心微蹙,他搁下笔,捏了捏眉心:“事情是她们自己闹到无法收场的,到如今这地步,怨不得旁人,之前不管她再怎么闹,再怎么欺负娇娇,我都原谅她了,此次是她做的太过分。”
“去锦州冷静几月也好,是我把她惯的太过骄纵任性。沙场无眼,若我日后战死沙场,将来谁还能庇佑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
更何况,男人哪会没几个外室?
他虽发誓此生唯爱哖娘一人。
但沈家世代为将,偏偏到了他这一代只有两个女儿。
并不是他不喜欢女儿,相反的,他很爱枝枝,从枝枝出生起,他便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枝枝,将她当成自己的掌心宠。
但女儿到底无法继承沈家十万精兵,也无法继承沈家和将军之位,他需要儿子延续家族荣耀。
哖娘身子骨弱,他心疼哖娘,不忍她受苦。
所以在外找了个女子,孕有一子。
但他并没有想纳了那女子的心思,本想待他及冠,就给那女子一大笔银子让她走,只让儿子认祖归宗。
就在他还未想好该怎么与枝枝说时,枝枝竟悄悄跟着他找到了外面的宅子,得知了外室和外室子的存在。
他知晓枝枝性子急躁,一时难以接受发发脾气他也能理解。
哪怕再不愿意照儿入族谱,她也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闹到太后跟前,让太后下令坚决不准外室和外室子入沈家的门。
他这才一气之下想将她赶至锦州冷静几月。
可没想向来温柔贤淑的卫哖竟也跟着胡闹,与他提出和离。
一个两个都不愿体谅他的苦衷!
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一气之下就答应了和离,想着让她们都去锦州冷静冷静,等想清楚了,受不了那里的苦日子了,愿意接纳照儿了,他再亲自去锦州把她们接回来。
或她们写信服服软,他也愿意去把她们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