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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年轻演员得知眼前这位是投资方林总的亲弟弟的那一刻,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结结巴巴地开始道歉。

林尽遥摇摇头,将已经收尾的剧本递还给导演:“没关系。”

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并非心存恶意,大约是对所谓的“关系户”有着本能的排斥。

林尽遥转身时,那个演员正盯着剧本上工整的批注发呆,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了羞愧。

没有在剧组待很久,因为某人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先生”的回复。

彼时,林尽遥点开消息:

[先生:刚下飞机。]

[先生:花很香,人也很可爱。]

他盯着第二条消息看了许久,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尾弯成明媚的弧度,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活力。

他飞快回复了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耳尖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粉。

可是这份雀跃没能持续太久,林尽遥盯着聊天界面,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

林尽遥:[谢先生出差了吗?那里天气怎么样?]

发完这条消息,他知道自己这样问太过急切,从前谢鹤琼去哪里都会主动报备。

可现在…他不习惯。

也不喜欢。

尤其是后知后觉发现,对方可能已经和自己隔了千百里之后,心脏那一块儿闷闷的不舒服。

手机震动,林尽遥几乎是立刻点开了消息。

先是一张照片闯入眼帘:

蔚蓝的天空下,一枝樱花斜斜地探入镜头,粉白的花瓣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远处有飞鸟掠过,在云层间留下痕迹。

照片角落隐约可见会议中心的玻璃幕墙,图片下面是一行让他瞬间安心的回复:

[先生:在榕城,晚上回去。]

林尽遥指尖抚过屏幕上的樱花,将手机贴近心口,那里翻涌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榕城国际会议中心的顶级VIP休息室内,谢鹤琼放下手机,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真皮扶手。

“Dio mio!(我的上帝!)”

屏幕那头的金发男人Lorenzo(洛伦佐)突然用夸张的意大利语腔调喊道;

“Ehi, Qiong!(嘿,琼!),你刚才看手机的表情!”

他挥舞着手中的钢笔,“我赌一百欧元,这绝对是恋爱的表情!”

谢鹤琼抬眸,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La operazione di acquisto del Porto di Cirene richiede la modifica della terza clausola allegata.”

(西伦多港口收购项目需要修改第三条附加条款。)

男人醇厚的意大利语像一桶托斯卡纳冰镇红酒,把远洋那头Lorenzo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浇得直冒青烟。

“Madonna Santa!(圣母玛利亚啊!)”

Lorenzo哀嚎一声,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意大利灵缇,“噗”地陷进真皮沙发里,精心打理的卷发都炸开了花。

他夸张地挥舞着双手,金灿灿的Gucci袖扣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

“你们东方人谈恋爱就像在煮一锅永远不沸腾的饺子水!至少我们意大利人煮通心粉时还会‘咕咚咕咚’冒泡泡!”

他说着还模仿起煮面的声音,卷翘的小胡子跟着一颤一颤。

窗外,一树樱花被夜风吹拂,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轻轻拍打着玻璃,像是在偷看室内的好戏。

谢鹤琼手下的钢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目光瞥向手机。

那是林尽遥在片场外嘴角轻勾的侧影。

“Eccolo!(看吧!)”

通话视频里,Lorenzo突然从沙发里弹起来,“又是这个表情!”

他得意洋洋地指着谢鹤琼的脸,“我们罗马人管这叫‘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傻笑’!”

谢鹤琼淡定地转回视线,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第三条附加条款,第七项细则的违约金比例,建议调整为原来的三倍。”

Lorenzo闻言差点打翻手边的Espresso咖啡杯。

“Santo cielo!(天呐!)”

他捂着心口悲伤,“我的朋友,你真狠心!比我家nonna(奶奶)做的提拉米苏里的咖啡粉还苦!”

——

晚上八点,早春的云城夜幕低垂,天际灰暗。

西城,偏郊区的一家有名私人‘搏击’俱乐部里,霓虹招牌撕开一道血红的口子,此时里面热火朝天。

刺鼻的汗臭、血腥味和廉价香水混合在一起,熏得人眼睛发涩。

“压他!打死他!”一个秃顶男人猛地拍打栏杆,脖子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飞溅。

“起来啊废物!老子押了你八万!”

投注台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早已扯烂了阿玛尼领带,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面目狰狞得像头野兽。

“操!肠子都他妈打出来了还装死?!”满脸横肉的大汉一脚踹翻椅子,啤酒肚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

“晦气东西!”

“起来!起来!!”

嘶吼、咒骂、骨骼碎裂的闷响,全部混在浑浊的空气里,撕扯着人的耳膜。

台上,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正进行着最原始的厮杀,其中高个子的突然暴起,一记膝撞狠狠顶向对手腹部。

“嘭!”

失败者撞上铁丝网的瞬间,金属震颤声混着某块碎骨落地的脆响。

几滴鲜血飞溅到最近的观众脸上,那人却兴奋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咽下这口“胜利之酒”。

裁判面无表情地举起胜利者的手,新一轮的赌客已经迫不及待地涌向投注台。

工作人员拖着失败者的脚踝离场,那人垂落的指尖微微抽搐,在黑色橡胶垫上拖出一道黏稠的血痕。

碎肉、牙齿、甚至一小块疑似软骨的组织散落一路,被无数双皮鞋碾进污渍里。

声浪像实质化的拳头砸在耳膜上。

VIP包厢的单向玻璃后,林尽遥眯起眼,微偏头。

从他这个位置能看得清楚,聚光灯下的格斗台像块陈年砧板,深褐、猩红与紫黑的血垢层层堆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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