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盛笑而不语。
唐沅沅惊讶，速度真快啊。
看他表情，订单爆满了吧？
难怪，急吼吼的招揽她。
“有纸笔么？”
不出一个小时，十来张稿就画成了。
两张童装，男装两张，女装四张，鞋包配饰一共四张。
陶盛又一次感叹，真是天才。
不用多想，唰唰唰几下就是一张。
下笔如有神，可见脑子里是真有些东西的。
并且每一张设计都别出新裁，构思前卫，但又紧跟当下审美，配色极具张力，让人眼前一亮，很难不被吸引。
“剩下的过几天再给你。”
“我看你画的挺快，怎么不一起画了？”
陶盛隐隐有些激动，她画的每一张都很满意，他想趁此机会一块画了，一起打样，拍照，发给客户看。
“不是等会要去银行？”
稿费好几万，又取又存的，多耽误功夫啊，她还要赶火车回家呢。
陶盛眼里有淡淡失望：“哦，哦，说的是。”
等几天就等几吧。
两人一道去银行办理，陶盛开的车，丰田皇冠牌。
唐沅沅没忍住“啧”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还是不够胆大啊，要少了。
哎，合同都签了，改不了咯。
陶盛是银行大客户，大额存取款不用预约，领导直接带进单独办公室，连带着她也沾了光。
饶是如此，出来太阳也烧红了半边天。
“你现在往哪走？去赶火车？”陶盛看了看手表问。
“我准备去百货公司。”
一个胳肢窝夹皮包的男人靠过来，左右四处瞟了下，手掀开衣服一角：“老板，要券吗？”
一叠花花绿绿的票藏在男人左衣襟夹层处，男人动作迅速，不过几秒，就放下衣角。
唐沅沅心头猛跳。
国库券！
她面上神色不显，偷瞄陶盛。
很意外，他竟然隐含怒气？
这是咋了。
“谢谢，我们不需要。”
陶盛很快调整情绪。
“去人民商场？正好我要去看看展柜，一路？”
虽然唐沅沅很想问问价格什么的，但有陶盛一路，不太方便，深深看了一眼男人，把他长相印在脑海里，这才转身坐上车。
“那男人拿的是国库券吧？我没眼花吧？”她主动挑起话题，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奇了。
闻言，陶盛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
吓她一跳。
意识到失态，陶盛连声道歉。
“你认识那人？和他有仇？”
他摇头苦笑半天。
唐沅沅：“…”哥们，我话都递嘴边了，你倒是说啊。
急死我了。
“如果不方便说，不用勉强。”
“倒没有不方便。”
他终于开口了。
“害，都是国库券闹的，我们做个体经营的，被强制性摊派购买，不买就罚款，真是头都大了。”
买回来有什么用？
说是说到期兑换，可几年后的事谁说得准，哪比得上真金白银握在手上让人踏实。
一堆废纸，看着就头大。
“我哪是和那人有仇，我是看到他就看想到我自己，哎，难啊。”
意思是他有很多？
唐沅沅激动的手都发抖。
“你怎么不找人卖了？”她尽量控制着情绪，让声线听起来平稳：“你认识的人多，出起来比他容易吧？”
“太天真了。”
陶盛长吁短叹一声：“公职人员，以券代薪，个体户，强制摊派，认识的人几乎都有，出给谁啊？”
有些比他还多！
“一百块买的，割肉二三十都没人要。”
真真是要了命了，啥也没干，就百损失几十块。
冤！
想到这，陶盛又是一阵心疼。
“便宜二三十都没人要？”
唐沅沅假装惊讶：“那，那多便宜一些呢？总有人要吧？”
“多便宜一些？”陶盛叹了口气：“倒是有听说亏一半多出的，但要的人少出的也少，不是急用钱，谁会亏这么多，放一放兴许还能搏一搏。”
顿了下他又道：“大多数人想法和我一样，不急着用钱，顶多亏点出，出不掉，放着就放着，好歹还能安慰一下自己。”
唐沅沅：“…”说得好有道理！
不愧是做大生意的。
不缺现金流，气愤归气愤，但也没想割肉救场。
害，白高兴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