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可以随取随放的仓库,温云是彻底的没了烦恼。
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掏出一个圆形的铁皮饼干盒,里面放着的都是家里重要的东西。
现金积蓄一共是将近四百,里面五十是王家当初给的彩礼。
两百是她爸妈给的嫁妆,剩下的就是她自己工作除去开销后存的钱。
而王传奇的工资,结婚前就不提了,追求她的时候花了点,吃饭买东西啥的,不然也不可能打动她。
自从结了婚,他的工资一部分用来家里的生活开支,一部分补贴给刘美丽两口子养老。
反正是没经她的手,具体的她不清楚。
也是到后来在医院里,才从徐寡妇的嘴里知道,他们苟且这些年,王传奇赚的钱没少补贴她。
儿子不用她操心,她就负责吃好喝好玩好。
而温云这个大冤种,在厂里上班的时候为了奖金多上夜班,身子就熬坏了。
后来厂里效益不好,让职工们停薪留职出去另寻出路。
她更是早起摆摊,晚上帮人做衣服,就为了多赚点钱能让王重阳长身体的时候跟得上营养。
还要给他攒钱读书,置办房车彩礼。
虽说前世活到六十来岁,但积劳成疾病痛缠身,没有一天是快活的。
温云想到自己以前还觉得王传奇孝顺,有时候家里开销不够了,自己还上赶着贴补。
真他妈可笑啊。
尤其是刘美丽他们住到这里来以后,每个月至少多花十五块钱在这个家里。
她亲爸亲妈为人和善,也劝她少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她就忍了。
可重来一回再仔细想想,这里面的勾当根本经不起推敲。
王富贵也是机械厂的工人退休,每个月有二十多的退休工资。
虽然刘美丽没有退休金,但是他们俩住不花钱,吃喝二十多完全是够的。
别人家日子过得紧巴点的,五六口人这个工资都够花。
也就是说,事实上正常来讲,王传奇根本不需要给两个老东西掏养老钱。
再说王家的情况。
王传奇有一个大姐,早年下乡去东北当知青了,在那边结婚生子很少回来。
还有个弟弟王传名。
说是从小身体不太好,就继承了王富贵在机械厂的工作,进厂就是正式工。
他媳妇儿是手套厂的正式工,两个人每个月工资加起来有五十多。
两人比她跟王传奇早结婚一年,现在就一个一岁多的儿子。
自从刘美丽他们搬到这边来,孩子就让姥姥带着。
以他们夫妻俩的工资,养一个小孩一个老人轻轻松松,不需要当哥的王传奇帮衬。
当然,刘美丽夫妻俩偏心王传民,私底下补贴那边的事,温云心里有数。
她家里米面粮油都吃得比别人家快。
还有她给老两口买的营养品,从来没见他们拿到明面上吃过。
怕是都拿到了那边去。
所以这两个老东西,肯定是找王传奇开口要了养老钱,只是这个数额绝对有鬼。
温云冷眼看着铁皮盒子里,她跟王传奇的结婚证,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按照她前世的轨迹,等明年王重阳被抱过来,生两次病,平时吃喝穿,这铁皮盒子很快就被掏空了。
而且再没有富裕过。
想到这,温云果断把铁皮盒子里的东西都给收进空间,连带着这令人讨厌的结婚证。
离婚的时候要用到。
她怕到时候王传奇不想离婚提前毁了,还要去补证明麻烦。
铁皮盒子里还有一对银手镯是她的嫁妆,后来也是便宜了王重阳。
刘美丽说,小孩子想要平平安安长大最好金银压身。
这一对银手镯就拿去给王重阳打了一枚长命锁,跟一对小孩子的银手镯。
现在她在看前世的自己,就好像脑子没开化一般被王家人耍的团团转。
再还有一些粮票布料油票什么的,这些东西她一分都不会再让王家人占便宜。
把空铁皮盒放回柜子里,温云简单收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兜子。
从房间里出来,锁好门,离开。
鸡没了,但是得假装一下。
她前脚离开,后脚另一间房的窗户打开,刘美丽满脸的不情愿。
骂骂咧咧道,“就知道贴补娘家,也不知道当初传奇怎么看上的这个败家精,连个孩子都怀不上。”
总算等到温云离开,王富贵深深叹口气,“你把窗户关上,我跟你说个话。”
刘美丽不情不愿关上窗户,“有什么话说呗,反正在自个家,外人也走了。”
尽管关上窗户,王富贵还是压低声音。
“你不知道,前几天传奇跟我喝酒,跟我说了些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
“你说什么?他跟咱们那条街上的徐寡妇有个儿子,天杀的徐寡妇啊,竟然勾男人勾到我老王家头上了。”
这会儿,刘美丽一点都没有多个孙子的喜悦,只觉得难堪。
一个寡妇,王传奇还是个大小伙子就跟她滚到一起,真是饿狼上身不挑嘴。
王富贵压着声音继续劝,“你别嚎了,你想让别人听到戳我们脊梁骨啊。”
刘美丽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哽咽道,“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啊,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她是看不惯温云,但好歹人家家里条件不错,人长得漂亮工作又好,除了肚子不争气。
桩桩件件,哪一条是个靠着亡夫遗产过活,名声不干不净的寡妇能比得上的?
王富贵叹口气,“美丽,这话今天关在房里说,你可一定要管住嘴。
传奇说了,他那方面确实有点问题,能用的时候不多,好不容易才有个儿子。
他要是跟温云怀不上孩子,大不了咱们找个法子把那孩子接回家里来养着,好歹是咱们王家的血脉不是?”
刘美丽只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她原先还以为温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结果,是自家儿子不中用,难怪刚刚温云那话说的理直气壮呢!
她擦了擦眼泪。
“不中用?那他去医院看没有啊,不是,温云跟他都结婚马上一年了,都没提过这个话啊!”
王富贵:“传奇说温云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这个,再也是为了顾忌传奇的面子。
所以我跟你说,平时别把人逼急了,你看今天,她不就发作了。”
……
这边温云丝毫不知道,王富贵已经把自己今天的反常找好了理由。
她拎着东西,溜溜达达的往父母家去。
她温云说来也算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父亲温国安是粮站的退休职工。
母亲程彩霞是粮厂附属小学老师退休,两人都有退休工资,住在粮站的家属房。
她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哥哥温阳二十六岁,十八岁参军,现在是个连长,还没成家。
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温军十八岁。
今年六月刚刚高中毕业,家里正在找关系准备把他送到供销社去。
“爸妈,我回来了。”
温云推开自家敞开的院门,温家的房子比她在棉纺厂分的那个宽敞两倍不止。
一共三间房,以前是老两口住一间,她住一间,兄弟俩住一间。
院子方方正正的,程彩霞是个持家有方的女人,靠着院墙根种了些葱蒜跟韭菜这些好长的。
绿油油的,不仅能省点菜钱,看上去也给院子添了不少生机。
退休以后,老两口没什么事,还搭了个葡萄架子,这会儿程彩霞正坐在架子下面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