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方想的很明白,在明末这个动荡的时代里,委曲求全只会死的更快更憋屈,重活一世就该活出点样子来。
那清河店的李世茂,张振方根本没放在眼里,三百亩的山地也好意思叫做地主,真是笑掉大牙,至于他那个顺天府里当知事的妹夫,倘若此人真敢来找他麻烦,他并不介意拿出大宝贝疯狂一把。
阻止野蛮对文明最后一次侵袭的方式有两种,一者扶明自救,二者自立为王,大明朝廷能不能救、值不值得救,张振方一直在权衡,倘若大明朝廷真的不争气,他大不了跑路呗,想来还在河南、山陕晃悠的李自成会十分欢迎他这么个人才!
再者说,他本就孑然一身的来到这里,即便真的意外身死,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他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总之一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能给穿越众丢脸!
念及此,张振方便不再多想,接下来的几天,除却收集子弹外,张振方一直在等着李家找上门来,可过了好几日也不见来人,逐渐就把此事给抛下。
期间二人又进了一趟山,但除却打到两只野兔和一只豚鼠外,并未遇到能卖上价格的大家伙,韩桃桃觉得打猎毕竟靠运气,便提议用剩下的银子买几亩地,毕竟在老百姓心目中,土地才是一切的根本。
张振方没有同意,现在还不确定以后的出路,倘若大明真的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留在这儿就太危险了,买了地反倒成了累赘,最好的方式是做生意,见势不妙还能带着银子往江南跑。
正思量间,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但见七八个捕头模样的壮汉打头,一脚将张振方的家门踹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矮胖官员随即进来,身后还跟李文发的父亲李忠茂。
“就是你将本官的侄子腿打折的?”山羊胡子见了张振方直接质问道,清河店本就不大,像张振方这样留着短发的简直不能太好认。
“就是他!”院子外忽然传来一声破锣嗓。
随即呼啦啦又进来五六个人,却是李忠茂家的佃户抬着卧床的李文发进了来,李文发的左腿算是彻底废了,之所以还要跟来,就是要亲眼见着当官的姑父为自己报仇。
韩桃桃本来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见到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带头的人还穿着官府,又看到地主李忠茂也跟着过来,哪里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不由得紧张的走到张振方的身后。
“此人出言不逊在先,对我妹子图谋不轨在后,既然没人管教,我只好勉为其难代劳了。”张振方不动声色的将韩桃桃护在身后,盯着那山羊胡子冯光祖道。
“好大的胆子!清河店谁不知道我李家?就凭你?你也配教训我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忠茂见这人不仅不知罪还如此嚣张,直接就气炸了。
“妹夫,此人本就非我清河店人,教老夫看,如此不顾法度肆意妄为,肯定是与那闯贼一伙儿的!”李忠茂知道自己说了不算,便对冯光祖道。
“按法度办的话,本官自会将其羁押至顺天府牢狱,并让其受尽折磨,只是如此估摸着我侄子不会解气。”冯光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对自己大侄子李文发道。
这是早就将张振方当成了等死的羔羊,毕竟张振方无亲无故,韩家也是外来户,这两人到了他们手里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姑父,京城的黄大夫说,孩儿的左腿已经没救了,姑父您就我这么一个侄子,现在孩儿只想报仇,我要将那人的双腿都打折,让他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还有那个小贱人,我要带回家里每日折磨,方能解孩儿心头之恨!”李文发一见当官的姑父竟然还征求他的意见大喜,立即摆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惨状。
说到韩桃桃时,李文发脸上的狰狞已经呼之欲出。
“你们几个,还愣着作甚,还不上去,按照本官侄子说的来!”冯光祖直接对那些捕快下令道。
“这……冯大人,此不合章法,理应押回衙门审理才是。”捕头王二为难道。
“倘若上头问起来,就说此人拒捕,你怕什么?倘若上头问起有本官一力承担便是,赶紧动手!”冯光祖盯着张振方阴翳的笑道。
在如今这年月,老百姓都自顾不暇,倘若没有点关系和能耐,普通百姓在官员面前连狗都不如。
王二沉吟了一下,随即挥手令手下抓人,不料此时韩桃桃却突然从张振方背后走了出来,她泪眼朦胧伤心极了。
“此事因我而起,还望大人大人有大量,小女愿意去李家,希望大人放过我哥。”韩桃桃说着便要向那冯光祖下跪,但却被张振方拉了起来。
“嗬!这就是大明官员的嘴脸吗?”张振方手里端着Scar步枪,重又将韩桃桃拉回到身后,他还没懦弱到让一个小丫头挡在前面的地步。
捕快加上李家的佃户,总共有十六七个人,张振方有把握一梭子子弹将这些人全部射杀。
此时的他对大明失望极了,倘若大明的官员都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鱼肉百姓,或许去投奔李自成当个草寇来的更自在些。
“天子脚下岂容你来放肆,给我上,将他的双腿打折!”冯光祖被张振方的质问弄的有点生气,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哪里来的底气。
同时张振方也咔嚓一声下了步枪的保险,打定心思谁敢上前一步他必毫不迟疑的射杀,正待此时,院子外头突然又骚乱起来。
“尔等也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随即几个大汉将军持刀将众人驱散开,走进来一个头戴黑色巧士冠,身着四爪蟒服的太监来。
“是你?”张振方略感吃惊,来人正是数日前他在京城遇到的那个老太监。
“本官顺天府知事冯光祖,此人无故行凶,本官着人前来捉拿,不知公公尊姓大名,因何事来此?”冯光祖见来人是个太监,心说宫里人怎么会突然来清河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但嘴上却不敢怠慢,毕竟宫里随便出来个太监,可都不是他这个从八品知事惹得起的。
“咱家司礼监秉笔王承恩,至于咱家为何来这儿,用得着你来过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