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润拎着大包小包,在筒子楼拐角处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手腕一翻,从空间里取出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两条牛肋排,又摸出几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和一把青翠欲滴的小葱。
“还好有空间保鲜,这肉看着就跟刚宰的一样新鲜。”
林润润满意地咂咂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食材塞进包袱的最底层,这才往翠花婶家走去。
刚推开门,两个小炮弹就“噔噔噔”地朝着她冲了过来。
“姨姨!姨姨你快看看我的新衣服!”
宝恬踮着脚转圈,身上那件原本宽大的旧棉衣被改得十分合体,袖口还绣了两只憨态可掬的小鸭子,衬得她愈发玉雪可爱。
宝桢没像妹妹那般叽叽喳喳,但眼睛亮晶晶的,扯了扯自己衣襟上威风凛凛的军舰图案,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喜爱与得意。
林润润蹲下身,仔细摸了摸衣服的针脚,惊叹道:“翠花婶,您这手艺绝了!这刺绣比百货大楼卖的成衣还精致!”
翠花婶正坐在缝纫机前,闻言抬头,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顶针:“那是!我年轻时候可是纺织厂的‘针线活标兵’!”
林润润笑着把大包小包一一放在桌上,兴致勃勃地说道:“婶儿,我今天可算没白跑一趟供销社,给孩子们买了新棉衣,顺带还帮六一挑了一件呢。”
翠花婶一看那鼓鼓囊囊的包袱,顿时皱眉:“你这丫头,又乱花钱!俩孩子的衣服我这不是给改好了吗?”
“婶儿,你改的那是秋衣,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的,总得再添件厚实的衣服给孩子们保暖不是。” 林润润一边耐心解释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往外掏东西,“再说了,婶儿,我跟您说,我今天把之前囤的那些香皂和护手霜全卖出去了,赚了不少钱呢,所以您就别心疼这点花销啦。”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不就是一口饭的事儿嘛。” 翠花婶刚想继续念叨几句。
林润润却像个机灵鬼似的,眼疾嘴快地岔开了话题:“婶儿,今天可多亏了大强哥和丽娟姐帮忙,才把那些香皂和护手霜顺利卖出去,晚上咱做红烧肉庆祝庆祝,您觉得咋样?”
“红烧肉”仨字一出,原本在一旁安静玩耍的宝桢和宝恬,齐刷刷抬头,两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写满了期待。
翠花婶看着两个小家伙的馋猫样,哭笑不得。
她伸手接过林润润递来的肉和菜,放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嚯,你瞧瞧这五花肉,肥瘦比例恰到好处,三层分明,确实是做红烧肉的绝佳食材!”
趁着翠花婶把菜拿去厨房忙活的间隙,林润润迫不及待地把新衣服拿了出来给孩子们试穿。
宝桢的藏蓝色棉袄一上身,立刻挺直了小腰板,学着院里解放军叔叔的样子“啪”地敬了个礼。
“哎呀呀,咱们家宝桢简直太精神啦!就像个威风凛凛的小战士!”林润润笑着帮他正了正帽子。
宝恬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在房间里美滋滋地转起圈来,枣红色棉袄上的小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姨姨,你快瞧瞧,我现在像不像年画里的福娃娃呀?”
最逗的是六一,翠花婶刚给他套上新棉袄,这小胖墩就“咿咿呀呀”地扭起来,还学着宝恬的样子转圈,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逗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翠花婶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把六一抱起来亲了一口:“这小祖宗,比他爸小时候还淘!”
另一边,赵美兰和林娇娇两人特意在中午提前下了一会儿班,急匆匆朝着机械厂大院赶去。
机械厂家属大院门口,赵美兰扯着林娇娇的胳膊,眼睛滴溜溜地往铁门里瞅。
“妈,你确定是这家?”林娇娇抻了抻羽绒服袖口,生怕弄脏了。
赵美兰啐了一口:“错不了!陆家那老虔婆上次来咱家,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副趾高气昂的德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母女俩猫着腰,鬼鬼祟祟摸到陆家门口,赵美兰抬手“砰砰”砸门,力道大得像是要拆房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五分钟,门才慢悠悠地开了一条窄窄的缝。
李芳玲站在门后,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扯着嗓子喊道:“谁啊大中午的……哟,这不是林家那对吸血虫吗?”
“你!” 林娇娇气得脸通红,赵美兰一把按住女儿,堆出假笑:“他二嫂,我们找亲家母有要紧事。”
李芳玲翻了个白眼:“什么亲家母?我们陆家可高攀不起!”
说着就要关门。
赵美兰猛地用肩膀顶住门板,扯着嗓子喊:“王秀萍!你躲什么躲?当我们娘俩是好欺负的软柿子是不是?!”
这一嗓子,像一道炸雷,在院里回响。
王秀萍到底还是被逼了出来,她黑着脸,一把将母女俩拽进厨房,随后反手 “砰” 地关上门。
“赵美兰,你发什么疯?!”王秀萍压低声音,眼睛直往窗外瞟。
赵美兰阴阳怪气地笑:“哎哟,这就是机械厂高干的待客之道?要是缺钱可以直说嘛,怎么能撺掇林润润那个死丫头来抢我们家的钱?”
“放你娘的屁!” 王秀萍叉腰堵在门口,“林润润偷钱的事全筒子楼都传遍了!你们林家养出这么个贼骨头,还有脸跑到我家来撒野?”
林娇娇哪见过这阵仗,带着哭腔喊:“我姐和陆学舟可是定了亲的!你们陆家这是想悔婚吗?”
“定亲?” 王秀萍突然狞笑,伸出粗糙的手掌,“正好,把五十块定亲钱还来!还了钱,我们陆家和你们林家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赵美兰一听要还钱,当场炸了:“好你个王秀萍!老林当年拼命救陆成国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一刀两断?!”
她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大家快来评评理啊!陆家忘恩负义啊——”
王秀萍脸色大变,抄起擀面杖:“芳玲!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拿扫帚!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泼妇不可!”
霎时间厨房鸡飞狗跳。
赵美兰也不甘示弱,她像只发了狂的母老虎,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揪住王秀萍那略显稀疏的头发,指甲都快嵌进对方的头皮里。
王秀萍吃痛,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她也顾不得许多,扭头就朝着赵美兰的手腕狠狠咬去,那一口咬得极深,仿佛要把赵美兰的手腕咬断才解气。
李芳玲举着扫帚专往林娇娇羽绒服上招呼,扫帚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林娇娇身上,每一下都扬起一片灰尘,把那灰色的羽绒服打得满是污渍。
林娇娇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尖叫着,一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躲闪。
慌乱之中,她的鞋跟不小心卡在了地板的缝隙里,只听 “咔嚓” 一声,鞋跟硬生生地被崴断了,她整个人也差点摔倒在地。
“妈!她们真打啊!”林娇娇哭得睫毛膏都花了,活像只被淋湿的乌鸦。
就在这战况激烈之时,李芳玲不经意间瞥见了墙上的挂钟,急得跺脚:“妈!学舟他们快到了!”
王秀萍闻言暴怒,一擀面杖砸在赵美兰背上:“芳玲!别跟她们废话了,赶紧把这两个晦气玩意儿给我赶出去!”
赵美兰母女俩此刻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面对王秀萍婆媳俩的疯狂攻势,她们根本抵挡不住。
最终,在扫帚的驱赶下,两人灰溜溜地被打出了大院。
林娇娇站在大院外,看着自己身上满是脚印和扫帚印的羽绒服,委屈得又抽泣起来:“妈,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
赵美兰抹了把脸上的扫帚印,阴森森笑了:“没听那老虔婆说吗?林润润偷钱的事板上钉钉!,这可是实打实的把柄。”
她拽着女儿往巷子外走,“有这把柄在手,还怕那小贱人不把存款和房子乖乖吐出来?”
正说着,远处走来一对璧人。
陆学舟拎着麦乳精和水果罐头,身姿挺拔,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身着红色羊绒裙的姑娘,小皮鞋锃亮,腕上的小金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彰显着主人优渥的家境。
“呸!林润润那个蠢货,果不其然被甩了!她就只配当个没人要的倒霉鬼,哪比得上人家这一身行头!”林娇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幸灾乐祸。
赵美兰却脸色突变,伸手死死捂住林娇娇的嘴。
“嘘!你给我把嘴闭上!这种事可千万别对外嚷嚷,咱们还指望着从林润润那儿要回房子和存款呢。在这之前,要是让她察觉到咱们知道这事,还不得像膏药一样赖上咱们,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罢,她松开手,眼神中满是警告。
林娇娇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有不甘地点点头,小声嘟囔道:“知道啦,我又不傻。”
母女俩此时也没了来时的嚣张气焰,像两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脚步匆匆地朝着纺织厂的方向奔去。
就在她们身后,王秀萍那尖锐又夸张的声音远远传来。
“若雅来啦!路上累不累呀?快进屋坐,阿姨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点心!”
热情洋溢的语调,与方才对待赵美兰母女时的凶狠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听得林娇娇和赵美兰心里一阵窝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加快脚步 。